清晨的揽月阁飘着桂花糕的甜香,瑶瑶正指导厨房小厮调整蒸笼火候,心里盘算着给戍守边疆的大哥寄些家乡点心。自从林楚楚被送走、渣爹下狱,尚书府的日子像被阳光晒暖的丝绸,平顺得几乎让人忘了前尘风波。
「小姐,夫人让您去正厅呢。」青黛端着 newly 沏好的碧螺春走进来,目光落在瑶瑶腕间若隐若现的微光上——那是昨夜突然浮现的仙纹,像碎钻嵌在肌肤里,随呼吸轻轻闪烁。
瑶瑶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心里却打起了鼓。从昨夜开始,她便感到仙界灵力波动越来越强,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正从云端垂下,要将她拽离这片她好不容易守护住的人间。
正厅里,柳氏对着供桌上的观音像轻捻佛珠,见瑶瑶进来,指尖的紫檀珠「啪」地滑落一颗。「瑶瑶,你看这……」她指向供桌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枚三寸长的玉简,边缘萦绕着淡金色的灵光,正是仙界特有的传讯法器。
瑶瑶的心猛地一沉。她伸出手,指尖刚触到玉简,一股冰凉的仙力瞬间涌入脑海,化作冰冷的字句:
「下届散仙林瑶瑶,私逃凡间,触犯天条。着金甲天将即刻押解归位,受三百雷刑,废去仙骨,永镇锁妖塔。」
「废去仙骨?永镇锁妖塔?」瑶瑶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她想起前世在诛仙台被废仙骨的剧痛,那是比凡人酷刑残忍百倍的折磨。
「瑶瑶,这是什么?」柳氏捡起玉简,触手生凉,上面的符文竟像活物般游动。
「娘,我……」瑶瑶咬着唇,不知从何说起。她的仙界身份一直是埋在心底的秘密,如今却像被掀开的伤疤,鲜血淋漓地暴露在家人面前。
就在这时,林修远和林修文匆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凝重的林修桀。「小妹,府外突然来了几个穿金甲的人,说要见你!」林修桀话音未落,院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钟鸣,一道金光撕裂云层,三尊手持画戟的金甲天将踏云而立,金色的甲叶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大胆凡界蝼蚁,速速交出散仙林瑶瑶!」为首的天将声如洪钟,震得屋檐瓦片簌簌作响。
柳氏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将瑶瑶护在身后。林修远拔剑出鞘,林修文则迅速挡在母亲身前,兄弟三人将瑶瑶围在中间,摆出护卫的姿态。
「娘,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是仙界的人。」瑶瑶深吸一口气,推开母亲,走到众人面前。她看着云端的天将,心里却在疯狂思考:「不能跟他们走!一旦废去仙骨,就再无法保护家人了!可是……仙界威压如此之强,如何反抗?」
这心声清晰地传入家人耳中,柳氏猛地抓住她的手:「瑶瑶,你是仙子?」
瑶瑶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娘,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们……我本是仙界的瑶光仙子,因犯错被贬下凡,没想到……」
「仙子又如何?」林修远握紧长剑,剑尖直指天将,「想带走我妹妹,先踏过我的尸体!」
「大哥说得对!」林修桀甩开折扇,扇面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符纹——那是他从西域商人处得来的护身符,此刻竟也微微发光,「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强抢民女!」
金甲天将似乎没料到凡人敢反抗,愣了一下才怒喝道:「无知凡人,敢阻挠天规?」他手中画戟一挥,一道金光直射林修远!
「小心!」瑶瑶心声急喊,同时抬手祭出残存的仙力,在家人面前凝成一道透明屏障。金光撞在屏障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却终究没能突破。
「你竟敢反抗天条?」天将震惊地看着瑶瑶,「看来你在凡间沾染了太多浊气,连仙心都蒙尘了!」
「我的心蒙不蒙尘,轮不到你们管!」瑶瑶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仙力,「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有三个条件。」
「放肆!」天将怒喝。
「第一,」瑶瑶打断他,目光坚定,「我受刑期间,仙界不得为难我的家人;第二,刑满之后,我要重返凡间;第三,」她顿了顿,看向天边,「让摄政王萧玦来见我。」
此言一出,不仅金甲天将愣住了,连柳氏和哥哥们都惊讶地看着她。瑶瑶心里却清楚,萧玦绝非普通凡人,他腰间的墨玉麒麟佩时常散发着古老的灵力,或许……他能帮上忙。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庭院中,正是摄政王萧玦。他看着云端的金甲天将,又看向瑶瑶腕间的仙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本王在此,」他声音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小姐的条件,本王可以做保。」
金甲天将看着萧玦,眼中竟露出一丝忌惮:「你是……」
萧玦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枚墨玉麒麟佩悬浮在掌心,散发出与瑶瑶仙纹同源的古老灵力。天将们见状,脸色微变,似乎想起了什么禁忌,态度顿时软化下来。
「既然摄政王出面……」为首的天将沉吟片刻,「可准你与家人告别,但须在日落前随我们回仙界。」
说罢,天将们收敛了金光,退至云端等候。庭院里只剩下萧玦、瑶瑶和震惊未消的家人。
「摄政王,你……」柳氏看着萧玦,欲言又止。
萧玦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瑶瑶身上:「林小姐,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廊下,萧玦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瑶瑶之前见过的麒麟佩:「此乃上古神族遗物,可暂时屏蔽仙界探知。你若信我,便戴上它。」
瑶瑶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里突然安定下来:「你早就知道了?」
「从百花宴那日起,便有所察觉。」萧玦语气平淡,「仙界刑罚残酷,你若回去,九死一生。」
「那我该怎么办?」瑶瑶低声问,心里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萧玦沉默片刻,忽然道:「本王可以帮你拖延时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若想彻底摆脱仙界控制,必须找到你被贬的真正原因,以及……」他顿了顿,「你遗失的仙骨。」
遗失的仙骨?瑶瑶猛地想起前世在诛仙台坠落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散开来,难道……
「日落之前,给本王一个答复。」萧玦说罢,转身离去。
瑶瑶握着手中的麒麟佩,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润灵力,心中百感交集。是随天将回仙界受刑,还是相信萧玦,留在凡间寻找生机?
她看向正厅里焦急等待的家人,又看向天边若隐若现的金甲天将,心中做出了决定。
「娘,大哥二哥三哥,」她走回正厅,目光坚定,「我不会跟他们走的。」
柳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瑶瑶,你想清楚了?」
瑶瑶点头,将麒麟佩戴在颈间,感受着那股能隔绝仙界感知的力量:「我要留在凡间,和你们在一起。至于仙界……」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会亲自去讨个说法。」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尚书府的飞檐上。瑶瑶站在庭院中,看着云端渐渐隐去的金甲天将,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危机,正在仙界与凡间的夹缝中悄然酝酿。而她,必须尽快找到遗失的仙骨,揭开被贬的真相,才能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萧玦站在王府高墙之上,望着尚书府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一枚与瑶瑶颈间同款的麒麟佩。他身后,暗卫低声禀报:「王爷,仙界那边……」
「不必管,」萧玦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让他们知道,这凡间,不是他们想闯就能闯的。」
夜色渐浓,一场关于仙与凡、爱与守护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瑶瑶抚摸着颈间的麒麟佩,感受着家人的温暖和摄政王的神秘支持,知道自己的逆袭之路,已经从凡间延伸至了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