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一听她要去随军,有点慌了。
江青柠在家,老二每月就会多汇来十块钱。
她要是去随军,这钱岂不是没了。
每月十块钱,一年一百二,多少包桃酥,多少斤猪肉呀。
“不行,你不能去随军。”王翠花堵在门口,两只胳膊撑着门框,站成一个大字。
“我是陆北辰的妻子,怎么就不能去随军了?”
江青柠实在不明白了,王翠花为什么会拼命阻拦自己去随军。
自己一走,她不也清净吗,还少一口人吃饭。
难道是怕她到那,影响陆北辰的前途?
她一向只会在陆北辰身上薅羊毛,什么时候这么会替他考虑了?
王翠花自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那每月那十块钱,眼珠子一转,找了个理由,
“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儿子其实在部队有意中人了,那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娘家还有本事,你舔着脸跟去,老二也不会待见你,到时候丢人的是你,看在老一辈的面子上,我不让儿子离婚,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最起码还有个婆家可以待。”
哦,这样啊。
怪不得原主喜欢刘波,陆北辰根本无所谓,他心里也是有人的。
江青柠心想,我随军是为了方便找工作,又不是去和你儿子谈情说爱的,他有没有意中人关我屁事。
不过王翠花这么一说,还真激起了她的八卦心,更想去随军了。
看看陆北辰那样又冷又糙又无趣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见王翠花堵在门口那架势,她也犯了愁,怎么出去呢?
她好歹是陆北辰的妈,怼两句也就罢了,总不能直接上手对她生拉硬拽吧。
万一一拉扯,王翠花再亮出她的独门绝技,古董农药瓶子一拿往地上一打滚,邻居们肯定会来围观。
到时候岂不是又多一个逼死婆婆的罪名。
本来名声就差,不能给自己惹麻烦了,还是要采取迂回战术先退一步,
“婆婆,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你不让我去都是为了我好呀,那我就听你的不去自讨没趣。
江青柠一口一个婆婆喊的很甜,大彻大悟的样子,
“我也想通了,像我这个长相,能有个婆家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还随什么军,以后就在老老实实待农村,下地、做饭、喂鸡鸭狗猪和你,不,是伺候你,给你买桃酥。”
江青柠说的声情并茂,一副痛下决心要改邪归正做个好媳妇的姿态。
王翠花暗暗得意,姜还是老的辣,幸亏自己聪明想了个那么好的理由,把她唬住了。
此时家里养的鹅跑出来了,追着铁蛋啄,铁蛋吓得满院子跑,大声求救,
“奶奶,奶奶,快来……”
王翠花见状,便跑过去抱起孙子跟那大白鹅斗智斗勇去了。
机会来了。
江青柠快速从柜子里翻出个老式帆布包,原主的那些脏衣服也没必要带了,只把妈妈刚给买的衣物带着。
陆北辰的白衬衫和裤子还没来来得及洗,也带着,到那再洗。
妈妈给的二十块钱,也塞进包里。饼干没带完,给铁蛋留了一半放在桌子上。
虽然讨厌他那个阴阳怪气的妈,但这孩子还挺讨喜的,这两天二婶长二婶短的喊着,大人的矛盾不能加到孩子身上,一码归一码。
番茄太重了,拿不了,只带了几个路上解渴。
收拾好东西,她趴在门框上往外瞅了瞅,
王翠花正拎着大鹅的脖子往后院去,鹅圈在那里,铁蛋跟在她屁股后面。
家里其他人都不在,江青柠拿着行李跟做贼一样踮着脚尖,赶紧溜。
随军去喽,找工作去喽。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规划了一下路线,先去火车站买张火车票,明天一早差不多就能到部队了。
走到大路上她有点迷茫了,这里不通公交车,怎么去火车呢?
步行的话怕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
正愁眉不展,就听到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的从这路过,她眼前一亮赶紧招手,
“老乡,停一下。”
开拖拉机的年轻人停下车,看了看她脸上的胎记,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包,
“姑娘,你是村里的知青吧?”
知青回城探亲时,经常拿着包这拦车去火车站。
江青柠也懒的解释,“对,去火车站您顺路吗,能捎我一段不?”
这个老乡很是爽快,“正好顺路,上来吧。”
“谢谢,谢谢,真是遇到好人了。”江青柠爬上拖拉机后面的车厢。
这路是真差劲呀,坑坑洼洼的,一路上她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耳朵也快被震聋了。
一颠,她就在心里骂骂陆北辰,发泄发泄。
谁叫他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偷偷跑了。
太阳落山,才到火车站。
下车后,江青柠从包里翻出两张五毛的票子递过去,很是感激,
“谢谢你哈,老乡,这钱你拿着买点瓶汽水喝。”
那人直摆手,“顺路的事要什么钱,姑娘你们知青回一趟家不容易,留着给家里人买点吃的吧。”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
江青柠再次鞠躬道谢,然后大步流星走向火车站售票口走去,
“同志,我要一张去桐城的车票。”
工作人员说两个小时后就有一班去那的火车,不过只有站票了。
站票就站票,总比没票好。
买好票,她抱着帆布包坐在简陋的车站长椅上开始漫长的等待。
没有手机,没人陪伴,孤零零的一个人。
感觉有些饿便从包里拿出饼干来吃,吃的太急差点被噎到,没有水她啃了个番茄才送下去。
江青柠觉得自己有点惨呢,有点狼狈,还有点委屈。
又默默的把陆北辰骂了几遍,心里才好受一点。
终于等到火车来了,别看是晚上的车,坐车的人还不少,都扛着大包小包的拼命往火车上挤。
她纤瘦的身板,挤了好几次,都没挤进去,只能等人家上完她才上。
绿皮火车上,站着的人比坐着的人还多,有光着脚的,有带着活鸡活鸭的,封闭的空间,那味道……
江青柠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火车哐哐的发动,她找个能靠的地方站好,一想到要站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她心里的委屈又扩大了几倍。
又把陆北辰骂了八十八遍,还是委屈。
她觉得自己是最命苦的穿越者了吧。
……
“阿嚏,阿嚏……”
陆北辰没坐火车,是跟地方部队来这办事的车回来的,傍晚时就到部队了。
晚饭后,在和教导员周锦川研究训练计划的事,一会功夫,打了十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