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繁朝庾稚水递了个眼神,庾稚水立刻点了两个面生的婢女过来。
叶轻繁手指一指,“那就从这边开始吧!”
慢悠悠吃完早饭的叶凝霜,把擦嘴帕子一扔,说:“走,去看看我那捡破烂的好姐姐,都选了什么衣裳!”
“小姐,以她乡下人的眼光,肯定不认得什么是好料子,肯定会选了你在成衣铺子买来随便穿穿的那些款式。”婢女春雨道。
“我也这么觉着的!真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土包子。走!随本小姐去看看,再笑话笑话她。”
到了衣厢,叶凝霜傻眼了。
她开开合合好几个柜子,发现里边连件里衣都没有!
所有的衣柜,空空荡荡!
“我衣服呢?我衣服呢?!”叶凝霜抬脚踢在了一个柜子上,“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春雨和春竹也看傻了:土匪过村,也得留下二天粮吧?这也扫荡得太干净了!
春竹说:“小姐,这肯定是大小姐干的!”
“走!跟我去落霞院!看我不撕了那个贱人!”
到了落霞院,叶凝霜看着满院子的杂草,烦躁得不行。
但要见叶轻繁,还必须穿过这些及膝高杂草,她可不想。
万一被这些草刮伤了怎么办?万一被虫子咬了怎么办?
她对春雨说:“你去,把那贱人给我叫过来!”
春雨刚走到屋门口,就看见叶凝霜院里的两个婢女走了出来,跟着的,就是叶轻繁和庾稚水。
“喂!我们小姐来了,要见你!”
叶轻繁语气冷淡地说:“看见了。”
“你个不要脸的乡巴佬,竟然把我们小姐的衣服都给拿走了,等着被我们小姐收拾吧!”
“嗯……”叶轻繁往窗户那边走去,伸手抽走了支窗的叉竿,“庾嬷嬷,看来昨天我还是疯的不够啊!”
春雨见叶轻繁手里多了根棍子,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叶轻繁一步步走近,然后猛地一棍子打在了春雨的头上。
春雨还没来得及叫喊上一声,人就倒在地上了。
另外两个帮忙送衣服过来的婢女看了,“噗通”一下都跪地上了。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两人一声接一声。
“你们两个没冒犯我,不要你们的命。起来吧。”
“是,谢谢大小姐!”说着,两人忙站了起来,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叶轻繁拿着叉竿,眼睛直直看着叶凝霜,穿过了杂草半遮掩住的石板路。
“妹妹找我?”
“你怎么把我的衣服都拿走了?谁给你的胆子一件都不留的?”叶凝霜指着叶轻繁的鼻子大声吼道。
“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挑我喜欢的。我看了,全都是我喜欢的,所以我就全拿走了。”
“你不要脸!你个乡下来的野种,我要告诉祖母!还要告到父亲那里去!让他把你责罚一顿,然后送回乡下永远也别想回盛京来!就让你在乡下受死烂死!”
叶轻繁本还平静的脸色,陡然变冷。
她看着叶凝霜那只指着她的手,抬起叉竿就打在了她的小手臂上。
“啊……!”叶凝霜受疼,身体弯斜了,春竹忙将她扶住。
手臂疼得叶凝霜眼泛泪花。
她恶狠狠地瞪向叶轻繁,“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春竹,给我打回去!”
春竹松开叶凝霜,往前站了一步,手刚抬起,就看见叶轻繁手里的叉竿重重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一瞬,春竹听到了肩膀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就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疼得她龇牙咧嘴冷汗直冒眼泪直流。
她眼神惊恐地看着还被叶轻繁拿在手里的叉竿,明明就是一根普通的木棍,怎么像是一根铁棒砸了过来!
她看着眼神狠厉的叶轻繁,现在才明白,原来这真的是个疯子!
侯府的大门,张来的耳朵,都不是以讹传讹,绝对是这个疯子能干得出来的!
对,春雨呢?怎么没看见春雨?
叶凝霜此时的眼中,有了惊恐。
她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着,“你……你想干吗?我告诉你,我可是侯府的小姐!你要敢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官府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叶轻繁步步逼近,发出一声冷笑,说:“是吗?那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真把你打死了,你猜,父亲敢到我面前来责问我一句不?”
“怎……怎么不敢?父亲可是云阳侯,是官拜四品的中部侍郎!”
“那你去把他喊来吧。”
看着叶轻繁有恃无恐的脸,叶凝霜心里也没底了。
昨天她没亲眼看到叶轻繁所作所为,只以为是下人夸大其词了。
如果是真的,那父亲根本不可能为了她这个庶女去跟一个疯子作对的。
更何况,叶轻繁还是镇国公府老夫人点名的世子夫人。
不行,今天不能在这里跟叶轻繁斗。
等离开了以后,她可以找祖母出面,可以找叶凝岚帮忙。
叶凝霜含泪瞪着叶轻繁,又往后退了几步,“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衣服吗?我给你还不行吗?反正都是我穿过的,你要二手货,我给你就是了!春竹,走,回清梦院!”
春竹捂着自己骨头碎掉的肩膀,歪着身体跟着叶凝霜走了。
“等等,还有一个人,你们也要带走,别脏了我的院子。”
叶凝霜和春竹停住,接着就看到庾稚水将血流了半脸的春雨扔到了她们面前。
“叶凝霜,你给我记着,管好你院里人的嘴。我这人听不得别人骂我,惹我不高兴了,就爱打人。”
春竹看到春雨被打成这样,吓了个半死。
她忍着剧痛,伸出一只手去拉春雨,却没拉动半分。
叶凝霜抬眼看到庾稚水身后的两个婢女,说:“你们两个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帮忙把春雨扶回院儿里去!”
两个婢女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叶轻繁,根本不敢靠近她,离了半丈远,低头蹚着草到了春雨身边,将她拖走了。
庾稚水看着堆成山似的的衣服,问:“小姐,这些衣服,你真要穿吗?”
“不穿。回头送给乞丐。”
“太多了。等过两天,我去问问哪里有慈善堂,送到那里去。”
“也行。”
镇国公府。
齐延一脸生气地来回走,边走边说着,“祖母,我不要娶那个叶轻繁!我死也不会娶她!”
“这是自小就定下的婚约,不想娶也得娶!”
“祖母,你没听外边人都怎么说的吗?那叶轻繁就是个疯子!刚回来就砸了侯府的大门,还砍掉了一个下人的耳朵!我要是落到她手里,不定哪天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齐老夫人喘着重气,“那孩子这么做,肯定是侯府对不住她在先!不管怎样,我都要先见见那孩子再说。”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问:“姚嬷嬷,三日后府上宴会的请帖,给叶家大小姐送去了吗?”
“老夫人放心,一早就让人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