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李昀屹上过药后,姜时宜想回昭阳殿,却被李昀屹给留了下来,说要姜时宜陪着侍奉笔墨,然后一同用膳。
一直到过了晌午,二人一起在紫宸殿后的临水榭前,搬了贵妃榻躺在一处,赏景玩乐。
甚至李昀屹会搂着她,抛却九五至尊的架子,悄声在她耳边闲聊前朝大臣不为人知的八卦事情。
从前两人很少有这样彼此贴近着消磨时光的温情时刻。
最悠闲的也不过是指定昭阳殿侍寝后早早的去见贵妃,二人一同用晚膳,或者夜游花园,之后便是沐浴情事,这样的亲近已经胜过后宫的其他人。
一次生病,让二人的距离贴近了些,李昀屹也习惯了贵妃挽着他的手或是钻进他怀中撒娇。
可叫李昀屹难以自处的是,他总想情难自已的再亲近贵妃一些,例如昨夜他要帮着贵妃沐浴。
结果竟是他闷着脑袋一头热情,而贵妃却不似从前,这才是叫他难受的地方。
但看着贵妃倚在他怀中,拿着靶镜试着新的胭脂水粉,李昀屹又想,肯定是她病时多思,又加上新妃嫔入宫,所以才对他冷下来,还不安的闹腾着要他独幸。
像是察觉的隐处危险的警觉大猫,扒着自己珍视的宝物不肯撒手。
既然如此,那已经答应她的,这一段时间独幸昭阳殿,其他妃嫔的宫殿他也半步不再踏入,这样应该能叫她安心一些吧。
至于往后?或许过了这段莫名对贵妃热切地时间,他也会恢复正常,照常临幸后宫吧。
*
自打姜时宜去昭阳殿哄好李昀屹,又是半个月的春恩常驻昭阳殿,而后宫众人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陛下。
不止新入宫的妃嫔,其余老人哪怕已经知道陛下对贵妃的宠爱,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贵妃自入宫以来宠冠六宫,且一年比一年得宠,但再得宠,从前也从没有过大半个月或是一个多月陛下都连着陪伴贵妃的情况。
就算这次贵妃是实打实的病了,陛下心疼,陪的时间久一些也算正常,但也不能在贵妃病好以后,仍眷顾昭阳殿大半个月。
这明显的有些不正常,可碍于贵妃娘娘的威慑,等闲妃嫔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清晖阁中
陆婉宁坐在窗前的小榻上,蹙着眉头,手上扇动着团扇,有些焦虑的问一旁的春雨,“陛下这个月还没召其他妃嫔侍寝吗?”
春雨接过她手中的团扇,轻缓地扇动,“入了六月以后,陛下就只去了贵妃娘娘的昭阳殿,甚至连皇后以及有子的淑妃、王昭仪处都未曾临驾”
闻言陆婉宁眉头蹙的更紧,她才刚入宫,正是娇嫩鲜妍的年纪,若不趁着容色正好的时候赶紧争宠往上爬,日后岂不是更加难熬?
可恨贵妃那个明明已经二十多岁的老女人,偏要霸占着陛下不肯放,这下叫她怎么找机会?
春雨察觉到了她的焦躁,温言劝解着,“美人莫要着急,明日便是后宫请安的日子,想必皇后娘娘也会劝说贵妃的”
“您在新妃嫔中容色最好,陛下定会对您记忆犹新,您只需安心等候便是,倘若争抢着出头,惹了贵妃娘娘的眼,又或是惹陛下不快,岂不将机会白白拱手相让?”
听了春雨的话,陆婉宁觉得也对,先出头的椽子先烂,反正又不是只落下了清晖阁,而是整个后宫都失了恩宠,她又何必这么着急。
解了心中烦躁的忧心,陆婉宁转而牵起春雨的手,很是温婉的说道,“还好选了你,你比春和更机灵活泛,往后你便替了她做我的贴身婢女,明日阖宫请安便由你陪着我去”
春雨并未多言,只垂眸一笑,“美人是奴婢的贵人,往后奴婢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而您要做的便是好好配合着奴婢的话,少在娘娘面前露面,免得惹娘娘心烦。
新送来的器具摆件在陆婉宁的要求下都装扮的差不多了,其中最得她喜爱的便是那套秋海棠的甜白釉茶具,精致小巧,搁在手里把玩着恰到好处。
陆婉宁虽是四品官之女,可陆家也并非是有家底的官宦之家,顶多称得上清贵,她也从未见过如此珍贵的茶具,又是她喜爱的秋海棠,自然爱不释手。
况且茶具又并非是香料布匹,是不易被人动手脚的东西,陆婉宁自然用的放心。
春雨倒了杯冰糖凉花茶,递给陆婉宁,“美人,夏日炎热,您饮一杯凉茶解解渴”
陆婉宁接过茶杯一口饮下,刚入口时说不出的清甜凉爽。
可之后的咽喉连接着肺部,说不出的闷痛难受,还有些痒,像是从前误触桃仁时才会有的反应。
但又没那么剧烈迅猛。
陆婉宁抚着胸口,轻喘几声,忍不住的咳嗽出声,“春雨,这几日殿里可接触到桃仁了?”
春雨似是一脸不解,上前搀扶着她,“没有呀美人,您不爱桃仁,奴婢向来是避着这些东西的”
陆婉宁攥着衣服的手一紧,难道是又被哪些个妃嫔算计了?
春雨见她又陷入沉思,挑挑眉头,不经意的解释道,“入夏以后柳树长得愈发好了,或许是从前的柳絮隐约还有些,才飘荡到清晖阁,教您过敏咳嗽了”
陆婉宁一想也是,她这儿离映柳湖近的很,柳絮会飘到这儿也不奇怪,于是转头对春雨叮嘱道,“这段时间开窗的时间缩短些吧,免得再有柳絮吹进来”
春雨颔首,温顺的应承了。
入夜,一直帮着陆美人准备好明日请安要穿的衣裳,又侍奉着她入睡,春雨才又回到自己的住处。
春和已经早早回房了,只是脸上带着疲累,见她回来更是气恼,冷嘲热讽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还想着将来提点你一二,却没想到你竟在美人面前挑拨,害得我被贬到院里做二等婢女,当真是心机深沉”
见她骂自己,春雨也不恼,上前温弱的解释着,“春和姐姐,你当真误会我了,实在是…”
春雨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知该不该实话告诉她。
春和着急的高声道,“实在是什么?”
春雨低着头,遮掩上扬的微笑,解释道,“春和姐姐,是美人说你愚钝笨拙,所以才叫我顶了你的位置,况且这是美人在我来的第一天承诺的,真的不是我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