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知许料想的那般,周敬修第二日便来王府探望她了。
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至交好友”,知许心底不由感叹这黄城的水是真养人啊!陆秉文这好友长的是真俊。
“秉文,你就是太过隐忍了。”周敬修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知许靠坐在榻上,以拳抵唇咳了咳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忍?还不是怕被孝道给压死了!”
周敬修同情道:“唉!世间怎会有如此偏心的长辈呢!”说罢觉得这样背后说好友的长辈很不妥,他面露尴尬。
知许摇头:“无妨,我知你是为我不平。再则你也没说错什么。祖母本来就偏心。”
周敬修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压低声音道:“你别担心,今日回府我就将你受的不公告诉父亲,明日早朝让父亲替你出气。”
知许有些感激道:“多谢你费心!我只希望祖母和二叔能安生些!不然母亲会更加劳累。”
周敬修就觉得此时的好友可怜极了,那就是一个失去父亲庇护,被恶毒叔父觊觎家当的小可怜。
他拍拍知许的肩头:“放心,等我好消息!”回府后一定要添油加醋的讲给父亲听。
周敬修离开后,知许看向站在一旁的尚武。
“怎么样?像不像你家世子?”
尚武声音冷冷道:“不像!世子性情率真良善,不会如你这般心思多。”
知许懒懒向后一靠,无所谓道:“性情率真良善?你家世子不是个纨绔吗?”
“世子从未欺压百姓,从不花天酒地。纨绔一词着实是污蔑!”尚武愣愣道。
知许打趣:“我说尚武,提起你家世子,你的话怎么变多了!”
尚武认真回道:“世子救过属下的命!”而且跟在世子身边做暗卫,最能知道世子的真性情,那是个顶好的人。
“陆秉文的容貌还能恢复吗?”知许有些关心。不只是陆秉文的回归能决定自己离开的时间。更因为这么英俊的脸毁了,实在可惜。
她有些自恋的摸摸自己的下巴。雌雄莫辨、英俊潇洒少年郎。
尚武坚定回道:”能的,王妃的人一定可以找到疯医!”
“疯医?这是名号?真奇怪!”知许还真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听这诨号就知道不是个正常的大夫。
可惜尚武并没有打算为知许解惑。
知许再问:“你家世子与圣上关系如何?亲不亲近?如何相处的?”
尚武:“不清楚!”
知许无语:“你不是暗卫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尚武道:“暗卫是进不了宫中的!”所以他没见过世子是如何与皇帝相处的。
“那我依旧自由发挥?”
尚武不言语。
知许又问:“王妃对我这么放任,就不怕我办砸了?”
尚武依旧不语。
知许淡笑:“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贱命一条,办砸了还有整个王府陪葬,很值!”
尚武皱眉,转身看向一旁的墙壁不打算再搭理这气人的小子。
可惜知许并不打算放过他,“你说我入宫,会不会遇到三公主?听闻公主貌美如花……”
尚武冷声警告道: “三公主性子极冷,她并不怎么待见世子,你最好不要凑上去!”
……
果不其然,两日后皇帝派人将陆才训斥了一番,然后还派了大太监王公公来到了肃王府。
皇帝要见“陆秉文”!
肃王妃压着心中的担忧,看着知许跟着太监们离开了王府。
赵嬷嬷宽慰道:“世子聪慧,王妃不必担心。”她话中的世子,自然是指知许。
肃王妃轻轻点头,可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怎么能不担心呢?
知许再如何的机灵聪慧,他都是一个从来没有入过宫的少年。也不知他能不能经得住一国之君的威仪。
皇宫。
知许目不斜视的跟着太监直奔偏殿。
到了殿外,知许恭敬的候着,等着太监进去通传。
“让他进来吧。”
皇帝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慈祥,可这并未令知许有丝毫的放松。
入殿、跪拜行礼后却没有听到皇帝让她起身的话。
知许就那么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头顶才传来皇帝让她起身的声音。
“拖着病体独自北上寻父,你是不信朕吗?”
知许刚起了一半的腿脚重新跪了下去。
“臣绝无此意!”她有些拿不准皇帝与肃王府的真实关系,所以并不敢多言。
“朕知道私下里有不少人猜测,是朕忌惮肃王功高盖主,所以……哼!他们太小看朕了,也太轻看了朕与肃王的兄弟情义!”
肃王乃异姓封王,他在当今还是皇子时便一心的跟随。与其说是君臣,实际二人更似好友。
“臣从未如此想过,父亲亦然。”知许语气郑重。
“行了,起来说话。”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案上,开始打量知许。
“身子可好些了?”
知许缓缓起身:“回圣上的话,已经大好了。”说不好的话她怕皇帝心血来潮给她宣太医。
皇帝拧眉,似乎有些不悦道:“怎得与朕如此生分了?幼时你可是敢唤朕皇伯伯的!”
“是臣年少不懂事儿,冒犯圣上了。”
皇帝哼道:“朕倒是更喜欢那时的你。”
知许也不好接话,她哪里知道陆秉文幼时是什么样子的。
皇帝指指龙案上的一封密函:“看看吧,这是你父亲失踪前给朕送来的密函。如今他下落不明,你也该撑起肃王府了。”
知许想说她不想看,知道的越多日后活的机会越少。可她如今是陆秉文,事关父亲生死自然要表现出一副急切的样子来。
她上前拿了密函,快速看完后状似震惊道:“军中有芜国的奸细?那……父亲的失踪是与芜国有关吗?”
皇帝不置可否,神色温和的看着知许:“朕会继续派人去寻找你父亲的下落,而你…也该收敛收敛性子,再不可意气用事了!”
知许恭敬应道: “臣记下了。”
皇帝叹了口气:“你那祖母和二叔,你还想如何?”
知许小心翼翼道:“要不您再给他降降职?”光训斥不解气。
皇帝忍俊不禁:“……”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幼时的影子了。
“哈哈哈……好!朕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