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很快赶到,医务人员直接用担架床拉走了周国庆。
杨柳作为妻子,也以家属的身份一起去了医院。
宋宴辞避开一地血迹,走到阳台,跟乔卿并肩望着楼下的救护车远去。
等救护车彻底看不见了,他这才垂眸问乔卿:“如果周国庆报警,你想好该怎么跟警察交代了吗?”
乔卿不假思索地说:“不需要想,实话实说就好。”
“实话是什么?”宋宴辞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乔卿脸不红心不跳,平静陈述:“周国庆想要杀我,我为了自保胡乱踢了他一脚,不巧,正好踢伤了他的命根子。”
“他自己松开了菜刀,这才误伤到他自己。”
“这就是实话。”
宋宴辞都听笑了。
“乔卿同学。”宋宴辞喊她名字的时候,喜欢拖长语调,“除了机车,乔卿同学对人体穴位研究的也很透彻啊。”
先前情形混乱。
乔卿的小动作能避开杨柳,却躲不过宋宴辞的注意。
能在那种情况下快速且准确地击中周国庆的穴位,可见乔卿是个点穴高手。
乔卿装作听不懂宋宴辞在说什么。
她转移话题:“李总已经走了,宋先生也能回去跟蒋先生交差了。”
乔卿就差没将‘慢走不送’四个字写在脑门上。
宋宴辞却看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杨阿姨做的饭菜看着很好吃。”
“我还没吃午饭呢,不请我坐下来吃个饭?”
乔卿:“…”
“那就吃了饭再走吧。”
乔卿撤走桌上多余的餐具,拿了三副新的碗筷放在桌上。
但乔隽始终安静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过来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打算。
宋宴辞迟疑起来,“你弟弟好像不欢迎我?”
乔卿:“别多想,他不欢迎的人是我。”
这倒令宋宴辞有些意外。
“你们姐弟的关系,不融洽?”
“不止。”
乔卿自爆黑料:“我私自将他设计的机器人卖给了一家科技公司,结果那家公司靠他的作品声名鹊起,他却被扣上了抄袭者的帽子。”
“因为这事,他被网暴休学,变得恐惧社交,抑郁不振。”
“所以他恨我。”
又是一桩黑料。
宋宴辞深色莫测地看着乔卿,须臾,他客观评价道:“听上去,你的过去真是劣迹斑斑。”
乔卿没有否定原主的过去,毕竟那些混账事的确是原主做出来的。
“谁没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乔卿端起橙汁跟宋宴辞碰杯,她说:“我的未来一定璀璨辉煌。”
宋宴辞跟她碰杯,“那我拭目以待。”
吃完饭,宋宴辞终于离开了。
他一走,乔卿神情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宋宴辞这人亦正亦邪,捉摸不定。
最好再也不要见。
乔卿收拾好碗筷,见乔隽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指着满地的血迹,吩咐乔隽:“别像个呆头鹅似的坐在那里发呆,赶紧拿消毒液把地上的血迹擦了。”
闻言,乔隽清醒了些。
他慢吞吞地反驳乔卿:“为什么不是你清理?”
乔卿嗤了一声,反问乔隽:“差点被卖给老男人的是谁?差点被周国庆掐死的是谁?把周国庆打成太监的又是谁?”
“都是妈生的崽,你也总该出力办点事吧。”
乔隽:“…”
他认真思考了会儿,竟然真的找来消毒液跟干净抹布,乖乖地清理血迹。
望着认真干活的少年,乔卿暗忖:真是个乖孩子。
乔隽像是个哑巴。
埋头干活,一声不吭。
“乔隽。”乔卿想要跟他聊聊。
乔隽如若未闻,毫无反应。
乔卿摸了摸耳垂,蹲在乔隽面前,郑重道歉:“乔隽,姐姐不该擅自做主卖掉你的机器人,这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但我跟你保证,我会帮你澄清真相,会让那群欺负你的人,公开给你道歉。”
乔隽依然没有搭理她。
见乔隽无动于衷,乔卿好脾气继续解释:“我也不知道那些人那么无耻,买了你设计的产品,还要反咬你一口。”
“说完了吗?”少年抬头,阴郁沉默地看着乔卿。
乔卿拧眉。
乔隽放下手里的消毒液,拽着抹布,只问一句:“…我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你到底去哪儿了。”
乔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她也不知道原主那几天在哪里啊!
原主也没告诉她啊!
见乔卿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乔隽眼底的光芒又灭了。
少年语气悲凉:“我的确恨你。”
“但我恨的不是你偷偷卖掉我的机器人。我恨的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却跟我玩起了失踪。”
“乔卿,你抛弃了我。”
“你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更自私!”乔隽将抹布丢到乔卿脚背上,起身回了房间,将房门关得死死的。
好似门外有洪水猛兽,让他避之不及。
对此,乔卿也是束手无策。
她捡起脚背上的抹布,继续清理血迹。
刚搞完卫生,杨柳的电话从医院打了过来。
她语气有些沉重,又带着点儿藏不住的雀跃:“卿卿,周国庆还活着。但医生说他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杨柳说的算是很委婉了。
周国庆不但不能生孩子,连勃的功能都丧失了。
“这不挺好。”乔卿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她踢那一脚,就是奔着让周国庆断子绝孙去的。
“谢秀兰总骂你生不出来蛋,现在轮到她儿无法生育了,看她还怎么说。”
“这就叫现世报。”
杨柳曾被周国庆打得小产了一次,那次小产伤了身体,她这辈子应该都没法生育了。
当然,她有乔卿和乔隽这对孩子,也不需要别的孩子。
但。
能不能生孩子,跟她想不想生孩子是两回事。
周国庆能有今天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杨柳心里开心着呢。
欢喜过后,杨柳又愁绪万千。
她告诉乔卿:“谢秀兰也在医院。周国庆失去了生育功能,老周家彻底绝了香火,谢秀兰快气疯了。”
“她这会儿正在跟周家那些亲戚打电话诉苦呢,说是要找律师对付你…”
“卿卿,这事怕是麻烦了。”
“妈,你别担心,谢秀兰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她没胆子报警找律师。”乔卿语气很笃定。
杨柳不知道乔卿的底气从何而来,“卿卿,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乔卿问杨柳:“谢秀兰很爱打牌吗?”
虽然不知道乔卿为什么问这事,杨柳还是如实说道:“她有牌瘾,经常在外面打牌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她一般都去哪个牌场子打?”
杨柳说了几个牌场子的名字。
“好。”
挂了电话,乔卿就去了杨柳说的那家牌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