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流淌下的鲜血,一点点蔓延在泥土里。
叶青枝看着赵春堂那张虚伪道貌岸然的面容,她真想现在一刀杀了他泄恨。
前世,母亲临死的那晚,还有她被锁在柴房置身烈火炼狱,这些痛与绝望,统统都是赵春堂赐予她的。
叶青枝的双眼渐渐泛红起来。
杀意一点点的在周身蔓延。
杀了他!
只要他死了,烙印在她灵魂骨血里的恨与痛,一切就都结束了!
赵春堂察觉到了叶青枝身上的杀意,他惊愕无比。
“阿枝,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骗你。”
他不自觉的一步步后退:“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你想杀了我?”
叶青枝抬起大刀,狠狠的朝着赵春堂砍去。
赵春堂抬手,扼住了她的腕:“我从没想过,你竟如此恨我……恨不得要杀我?”
他眼底满是痛苦,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美人落泪,最是惹人疼惜。
赵春堂以往,就算是蹙个眉,都能引起叶青枝方寸大乱。
而如今,她面对他时,眼里再没了半点情意。
除了冰冷,就只有杀意!
这一刻,赵春堂终于意识到。
叶青枝或许,真的是不爱他了。
她恨他!
叶青枝一句话不说,只咬牙将刀刃,往他身上砍。
赵春堂再也装不下去,既然无法挽回叶青枝的心,他也不再倾注更多的心思……
这个女人已然成了一颗废棋。
他眼底满是厉色,手指一转便要捏断叶青枝的手腕。
铛的一声,一道暗器朝着他手腕袭来。
他一惊连忙松开叶青枝,仓皇避开。
墨祁渊手中把玩着暗器,冷眼看着赵春堂:“赵大人这是干什么?是要当着本王的面,对付叶姑娘一个弱女子吗?”
赵春堂扫视四周,眼底再没了之前的痛苦,为情所困的深情模样。
他冷笑一声,目光淡漠的看向叶青枝。
“王爷可真是会倒打一耙,明明是叶姑娘想要杀我。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叶青枝趁着赵春堂慌神,提着长刀,动作迅速的砍向他的肚腹。
“赵大人,若不是你诓骗我在前,我也不会对你动了杀意。是你不要脸,一再的纠缠于我……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叶青枝是好糊弄的吗?”
赵春堂猝不及防,没想到叶青枝居然会趁虚而入。
他躲避不及,那一刀捅入了他的肚腹。
叶青枝握着刀子,一双眼睛犹如渗血。
“昨晚我就说过,和离书一签,你我形同陌路。可你却几次三番,还要纠缠于我,我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
“希望,这一刀能让你彻底长记性,以后遇到我叶青枝,记得躲远一些,再来招惹我,我定然要杀了你。”
叶青枝利落的拔出刀子,转身就走。
赵春堂为了使用苦肉计,原本就受了不少的伤,如今肚腹被捅了一刀,他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他捂着流血的肚腹,难以置信的看着叶青枝。
他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叶青枝给伤到。
他眼底翻涌着无尽的冷意。
“我以为,你对我还有情意,不成想……你心如匪石!叶青枝……这一刀,算是砍断了我们所有的情意。你放心,以后我赵春堂再也不会纠缠于你!”
他挣扎着爬起来,欲要离开。
墨祁渊出声阻拦:“慢着,赵大人……今日之事,还没完结,你擅自将禁足之人带离叶府,你该当何罪?”
赵春堂凄然一笑,“王爷请放心,臣回去就如实上报,绝不会逃脱今日所犯之罪。不知王爷,是否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乃朝廷命官,所犯之最也不是诛杀大罪,端王即使看他不顺眼,自然也没有资格,滥杀朝廷命官。
墨祁渊摸了摸鼻子,惨,确实挺惨的。
真是活该!
他摆了摆手:“既然你自己会去领罚,那就滚吧。”
赵春堂自然听得出端王言语中的羞辱,但他不在意。
他依旧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
离去的时候,他淡淡的扫了眼也叶青枝。
眼底再无任何的温情与怜惜!
今天的计划失败了一小环,不过没关系不影响大局。
过了今日,叶正铭的罪名板上钉钉……叶青枝定然会跪在他面前,祈求他的搭救,到时候他定然要好好看看,她忏悔绝望的模样。
她所赐予的这一刀,他会铭记于心,他会让叶青枝尝到伤害他的代价!
赵春堂一走,叶青枝的胳膊就一软,沉重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地。
她怔愣的看着滚落在地,染着赵春堂鲜血的刀剑。
她刚刚差一点就杀了赵春堂……
墨祁渊让人将她搀扶上马车。
“叶姑娘,你没事吧?”
叶青枝平复了一下心情,抬眸看向墨祁渊。
“王爷是凑巧路过的吗?”
墨祁渊坦诚的摇头:“不是凑巧,本王一早就安排了人在叶府四周……”
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叶青枝。
“叶姑娘喝口热水,定定神吧。”
叶青枝没有接茶盏,她一双泛红的眼睛,凝着墨祁渊一字一顿问:“昨晚那个给我传字条的人,是不是王爷你?”
“你遭遇刺客刺杀,是不是也如今日赵春堂般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杜岩的身子一僵,这叶姑娘也太聪明了。
居然全都被她给猜中了。
墨祁渊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他哂然一笑。
“是……叶姑娘所料不差……那一切都是本王刻意为之。”
叶青枝攥紧衣袖,目光如炬紧盯着端王:“为什么?”
“你我并没有任何交集,我们从来都不相识,你为何会安排出这些?”
墨祁渊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转着质地上乘的玉扳指。
他沉吟半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拿了帕子堵住唇角,一抹紫红色的鲜血,将洁白的帕子晕染开来。
杜岩焦急如焚,连忙拿了一粒药丸,伺候着他服用。
墨祁渊的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冷。”
杜岩连忙拿了一个厚重的大氅,裹住了墨祁渊的身体,又让人连忙燃起火炉。
外面天寒地冻,不知何时起,起了一阵寒风。
奴仆将车窗门帘统统放下,很快马车被便温暖如春。
墨祁渊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也渐渐的浮上一抹晕红。
他喘着气,挥手让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去。
而后,他将染血的帕子,放在了叶青枝的面前。
“叶姑娘,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