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提上裤子？
立春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捂起来：没听见，没听见……
那青年也懵了：这，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啊？这种话我能听吗？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
那男子脸一下子红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顾若曦！你别在这儿瞎胡说！我什么坏事都没干！”
“哟，你还认识我呢？”
顾若曦一脸震惊。
“我当然认识你。所以，昨晚那事儿，你要是敢透露一个字，我肯定让你生不如死。”
男子恶狠狠地说道。
“啥？你居然敢威胁我？我可是救过你命的人啊！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顾若曦说着突然挥出一拳，正好打在男子受伤的肚子上。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哪儿怕疼吗？
小样儿！
“唔！”
男子一下子疼得不行，弯下腰捂住了肚子。
那青年的剑快得像闪电一样，都没看清他出手，剑尖就已经指着顾若曦了。
顾若曦脸色一变，这狗东西，翻脸比翻书还快。
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该救他。
男子把手往下压了压，那青年很不情愿地把剑收了回去。
“我叫裴书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男子一脸严肃地说，“你放心吧。”
裴书遥？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昨晚的事儿，我会保密的。”
裴书遥回了一句，就下了车，转身坐上了那青年带来的马车，说：
“清风，咱们走！”
“好的，公子。”
他说会保密，意思是会保住她的清白名声？
可他不知道，清白名声这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昨晚没睡好，顾若曦顶着俩大黑眼圈回到了顾宅。立冬早就守在门口了，还踮着脚往外面看呢，一瞧见顾若曦的马车停下来，赶紧跑上前说：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啦？”顾若曦揉揉她的小脑袋，温柔地问道。
立春、立夏、立秋、立冬这四个丫鬟，是她母亲亲自带着她去牙婆那儿挑来的，从小就养在她身边，没外人的时候，她们处得就跟好伙伴似的。
“小姐，南宫公子来了。”
来了？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顾若曦冷哼了一声，抬腿就走了进去。
大堂里传来了高声谈笑的声音。
“小曦，快来！”
杨木娜一看见她，就笑眯眯地招手。
“这是我的表侄子，南宫羽。小羽，这就是小曦。”
南宫羽赶紧深深地作了个揖：
“顾小姐，我是南宫羽。”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他说的话，杨木娜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顾若曦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上辈子他一刀一刀捅她心窝的场景，还有他咬牙切齿地说“顾若曦，你去死！”
顾若曦心里的疼一下子毫无预兆地蔓延到了全身。
“南宫公子。”
顾若曦拼命把眼角的泪憋回去，弯下腰很恭敬地行了个礼，乖得像只小兔子。
“叫我小羽就行，小曦妹妹。”
他突然换了称呼，还露出一口大白牙。
瞧着那么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还真是个谦谦公子的模样。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窈窕淑女，国色天香。”
上辈子，她一看见他，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觉得他完全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那一刻，她相信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前世姻缘。
可谁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就掉进了他早就设好的圈套里。
她微微抬起眼睛，瞧见他往她身后瞟了一眼，原来他在看站在她身后的顾艳妮。
背着她，他俩眉来眼去的。
可惜啊，上辈子她顾若曦眼瞎，眼里就只有这个渣男，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在旁边都没发现。
“小羽哥哥。”
顾若曦嘴角上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会装小白兔，我就不会了吗？
“小羽现在在国子监念书，教书先生可是当朝太傅郭子期。有这么厉害的先生教，再加上小羽天资聪颖，下个月的会试，小羽肯定能拔得头筹，成为会元。再参加殿试，拿个状元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小曦啊，到时候你可就成状元夫人了，那得多风光啊。”
杨木娜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顾若曦脸上了。
顾若曦强忍着恶心，低下头听着，努力压下眼里快要冒出来的怒火。
上辈子，南宫羽还真就中了状元，她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她亲手给他系上了象征状元荣耀的大红绸子，满心欢喜地在家等着他游街回来，可没想到他游完街，当晚就和顾艳妮在她送的新宅子里鬼混，共度良宵……
那座新宅子，可是顾若曦送给他的礼物啊。
他怎么就这么着急和顾艳妮在一起，还偏偏在她的宅子里？
后来，他得到皇上赏识，升了户部尚书，最后又是首辅，位极人臣，一下子就权势滔天了。
也许，他中了状元，她就该退场了。
真够悲哀的。
原来，他一直拿她的钱去结交权贵，把她当成了往上爬的垫脚石、敲门砖。
可她不甘心啊，就是不甘心！
现在，她重生回来了。
上辈子吃的那些苦，能白吃吗？
南宫羽，顾艳妮，杨木娜，
你们几个，都——得——死——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等，等他爬上高位，再亲手把他推下深渊。
“小曦，小曦，你怎么啦？”
耳边传来杨木娜的声音。
顾若曦把眼里的恨意藏起来，回过神一看，只见南宫羽正拿着一根碧玉簪子递给她。
南宫羽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小曦妹妹，这簪子是我家祖传的，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嫌弃？”
嫌弃，嫌弃死了。
这就是根纯银簪子，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上面那芝麻粒儿大的翠玉。
这压根就是路边摊买的，还骗她说是祖传的。
在他眼里，她就这么不值钱。
呸！
再看看顾艳妮头上插着的，是一根烧蓝蝴蝶镶珠金步摇，当下最流行的款式，金光闪闪的，那可是南宫羽跑了十里地，到城西最大的珠玉阁给她买的。
这会儿那金步摇就在顾若曦眼前晃来晃去的，顾艳妮嘴角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
可上辈子，她天天戴着那根银簪子，就好像把南宫羽带在身边一样，一刻都舍不得摘下来。临死前，顾艳妮还把这根簪子拔下来，戳她眼窝子，嘴里还恶狠狠地说“你也配”……
……
“小曦，快接着啊，小曦？”
杨木娜看她站着不动，赶紧提醒她。
“谢谢小羽哥哥。”顾若曦接过簪子，插在了头上。
南宫羽一下子乐开了花。
这下他觉得稳了。
有了顾若曦这个大财主，他就能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再把顾若曦这朵小白花除掉，和顾艳妮双宿双飞，想想就美。
顾若曦在心里想：对不起，你就只能想想罢了。
“小曦妹妹，明天请妹妹去赏花游河，妹妹愿意不？”
赏花游河？
这是皇宫组织的活动，每年春天都会办，一连半个月呢。到时候大型花船会在东江上游来游去，皇上和老百姓一起玩乐，宫里好多娘娘也会出来玩，老百姓也能见识见识皇家的气派。姑娘们也会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出来找如意郎君。
所以那几天，京城就跟过节似的，到处都是花，人山人海的，热闹得不行。
上辈子，南宫羽就是在那天走了大运，搭上了皇上宠爱的淑妃娘娘，抱住了娘娘的大腿。
这辈子，你以为你还能如愿以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