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低头看了眼脚上缠的纱布，规整漂亮，不影响穿鞋。
“只是脚背划了几道，可以走路。”
她淡淡回复。
说完，江晚穿好了鞋，正要起身，男生不着调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可以走路。你家现在黑黢黢的，您如果再被什么东西砸到，我就成了你事故的主要责任人……”
闻言，江晚恍然想起家里没电，方才被黑暗笼罩的恐惧再次席卷全身。
指尖蜷缩，偏头看着懒洋洋坐在沙发的人。
“你家有手电筒吗？我想用一下。”
几乎在她话落下的瞬间，男生回复：“我家没有这种东西。”
江晚的心沉了沉，眼睫垂下来。
“那你可以把你说的那个手机给我吗？我一会把钱给你送过来。”
闻言，视线从盯着球赛的电视上移开。
男生眼皮撩开，眸子透着淡淡的愠色。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要不然我给孟奶奶打个电话？看看她让不让你一个人待在停电的家里？”
说着，周其野捞起手机，正要给孟桂芳打电话时。
江晚坐到沙发上：“你别打，我不走了。”
话音落下，周其野放下手机，目光再次转到电视屏幕上。
不过，他没给孟桂芳打电话，几分钟后孟桂芳给他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孟桂芳说了一连串。
“小野，你在家吗？你快去看看小晚有没有事？物业跟我打了电话，说我家里的有处电路好像烧了。”
“她在我这儿，”周其野偏头看了女孩一眼。
“那就行。”那边的人长呼了一口气，又说，“你把电话给小晚。”
孟桂芳刚说完，男生白皙修长，透着淡淡青筋的手出现在眼前。
接过手机，江晚把听筒放在耳朵旁边。
“婆婆。”
女孩清凌的声音响起。
“哎。”孟桂芳答应着，语气担心，“停电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没受伤吧？”
话音落地，江晚察觉男生似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老人说的话了。
“小晚，在听吗？”女孩没出声，孟桂芳问道。
江晚收了收脚，眼睛垂着看向地面。
“没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孟桂芳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嘱咐道，“那今晚你先在小野那里待一晚行不行？我明天早上就赶回去。”
说着，电话那边的人提高了音量。
“小野，家里我记得还有一间收拾好的客房，你让小晚住那间。”
后面老人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江晚通通点头说话。
通话结束后，江晚把手机递给周其野。
男生接手机时，江晚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手心。
同时鼻间袭来熟悉的冷橘香味。
“这件事别告诉婆婆。”
“什么事？”周其野挑了挑眉，故意问道。
“我脚的事。”江晚轻声说。
周其野脸上现出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移到女孩脸上。
“求我。”
“求你。”没有丝毫犹豫。
话音刚落，周其野握着手里的手机一怔。
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他没想到女孩居然肯松口。
前几天，找不到猫舍在哪时，他逗她，让她求他。
她宁愿走了一圈又一圈，绕了一个又一个死胡同。
也不愿松口求他。
现在，为了不让孟桂芳担心。
竟然肯放下身段去求他。
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周其野眉心拧着，起身扔下一句“没意思”走了。
*
没过多久，江晚还在看屏幕放着的球赛时，男生又再次走了回来。
“房间前几天阿姨刚打扫完，没落灰。床单被单我给你换了新的，别看了，睡觉去吧。”
闻言，江晚抬头看了眼男生。
男生脖颈上有层薄薄的细汗，额前的发梢也微微打湿。
他刚才是给她换床单去了吗？
江晚眼睫微动。
她想象不出，矜贵倨傲的男生给她拿被子换床单的样子。
周其野明明看起来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我想在沙发上待着。”犹豫几秒后，江晚抬眼，看了下男生。
闻言，周其野眼里闪过诧异。
他指着墙上的挂钟，蹙眉，“这都十二点多了，你在沙发上待着？夜猫子啊？”
女孩没说话，也没动。
眼睛盯着前面的电视。
周其野循着她的目光看向电视屏幕，眸子眯了眯。
有这么好看吗？
踢得臭死了。
想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扔到女孩旁边。
“这臭球有什么好看的，不想看就换别的台。”
说完，走上楼去。
……
半个小时后，周其野一把摘下耳机，撂在桌上。
又走下楼。
踩在最底下的一节台阶上，周其野单手插兜，眼皮耷拉着。
“喂。”男生慵懒的声音响起。
江晚抬头，看向他。
“你打算几点睡？”周其野朝女孩抬了抬下巴。
“我在沙发上睡。”江晚回复。
“你再说一遍？”周其野走到江晚身边，俯身睨着女孩。
江晚没再看他，转过头。
“好，好，”周其野咬了咬牙，“行，随便你。”
能让他这么吃瘪的人，她是头一个。
*
回到房间，周其野越想越气，狠狠踢了一脚桌腿。
他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去睡沙发。
……
时针划到“3”时，周其野走出房门，再次下楼。
还没走到楼下，周其野便看到女孩脑袋沾在沙发扶手上，乌黑柔软的头发落到一边。
一双清冷倔强的眼睛闭着，显然是困得睡着了。
小姑娘，犟死了。
周其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客房。
电视里播放着德国队赢球的背景音。
周其野从客房走出来，手里拎着枕头和毛毯，走到女孩身边。
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女孩的脑袋抬起来，另一只手把枕头塞到女孩脑袋下面。
随后准备把毛毯盖在女孩身上的时候，女孩突然动了动肩膀，睡衣领口往下滑。
一团微微鼓起的弧度陡然出现在他眼前。
周其野顿时喉咙发紧，赶紧别开眼。
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
女孩是穿了内衣的，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曲线。
想到这儿，周其野快步走到厨房。
灌了一杯水后，呼吸才平复下来。
接着回到女孩身边，把刚刚没盖好的毛毯捋顺。
周其野看着女孩睡觉皱着的眉，缓缓伸出手指。
指尖碰到女孩眉心时，忽然反应过来。
他这是干嘛呢？
周其野站起身看着还在睡觉的女孩，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他摇了摇头，打算出去冷静一下时。
衣角被人轻轻拉住。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哽咽的声音。
“我听话，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