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林云溪一家的其乐融融,林老太家里却充满了怨怼与忧愁。
其中,最憋屈的便要数李氏了。
平日里,家中的饭都是张氏做的,李氏只需要在厨房晃悠晃悠,当饭做好后赔个笑脸,将饭菜端上去在林老太面前表表功就行。
然而今日可不一样,张氏不在,李氏只能亲力亲为。
可平日不怎么做饭的她压根就做不好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挨了好一顿骂,可谓是吃力不讨好。
晚上,众人围坐在桌子上,吃着齁咸的野菜,喝着没滋味的汤,心里全是怨气。
“买盐不要银子的吗?李氏,你怎么能这么蠢,瞅瞅你做的饭,这能吃吗?”林老太撂下筷子,对着李氏就是一顿霹雳吧啦的输出。
李氏感觉到自己委屈极了,今日她干了那么多活却一点都没落着好,她忽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想办法将张氏留下的,起码张氏还能干活不是?
“娘,往常放调料都是张氏放的,我只是不熟练而已。”
提到张氏,林老太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林石一家子,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若不是林石两口子作死,她家耀祖早就娶着媳妇了,她也不至于吃李氏做的这糙饭。
“也不知道林石两口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整日,林老太都担惊受怕的,她将想好的措辞背了好几遍,就想等着高利贷的人来了,她好说出两家子断亲的事。
可等了一整天,压根就没有任何人来。
林有才心中也十分疑惑:“娘,不如等会吃完饭咱们去瞧瞧吧,看看老二一家子是什么情况,若他们真是丧了命,咱们也能早些将人埋了。”
虽然断了亲,但他可不想被村里人当成不仁不义的人。
挖个坑埋个人落个好名声,这事合适得很。
林老太点了点头:“去瞧瞧也行,省得村里人到时候说闲话。”
李氏忍不住插了一嘴:“娘,若是张氏还活着,能不能让她回来帮我做饭?”
这一下子直接弄火了林老太,林老太指着李氏的鼻子骂道:“你个蠢货,老大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偷奸耍滑的,做个饭都费劲,若不是你生下了天赐,我一定让老大休了你!”
以前瞧着李氏是个嘴甜会说话的,现在看来,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李氏瞬间闭了嘴,但心里是不服的。
她偷奸耍滑?最能偷奸耍滑的人明明是林老太的好儿子林有才好吧。
再说了,凭啥林耀祖啥也不用干,太不公平了。
林有才同样不敢说话,只一味低头吃饭。
这一大家子的,谁不偷奸耍滑谁倒霉!
众人在一片怨气中吃完了饭,随后,林有才便带着林老太出了门,准备去看看林石一家的情况。
村东头的破茅屋,林有才大体是知道的。
二人朝着东边一路走,没走一会儿,一个破茅屋便隐隐出现在眼前。
这茅屋多年没有人住,从外头看起来自然是极其破旧的,再加上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不知为何,林老太总感觉到有些害怕。
她心底发毛,忍不住问:“老大啊,万一那茅屋里是老二一家的尸体呢?你说他们不会恨我们吧?”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老二一家子血肉模糊的尸体。
林有才搀扶着林老太,安慰道:“娘,您别乱想,即便老二成了鬼,他也得喊您一声娘。”
林老太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
“老大,你有没有闻着什么味儿?”走着走着,林老太鼻尖忽然出来一阵香味。
林有才吸了吸鼻子:“娘,好像是肉香。”他说着,嘴里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这又不逢年又不过节的,也不知道哪家在煮肉?就不怕到冬天饿死了!”
林老太眼里都是对肉的渴望,说出的话都有些酸酸的。
肉啊,一年到头她也只能吃上那么一小块,想想都香啊。
“娘,估计是王猎户家,他家也住这附近,想来是又打着好东西了。”
林有才猜测道,林石住的破茅屋离着王猎户家很近,两家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想来是王猎户家在煮肉。
林老太忍不住酸道:“按我说,山里的东西都是大家的,王猎户家就应该将山里得到的东西平分给全村人,凭啥山里的东西都让他家占去了?真是不公平。”
“娘说得是,里正也不管管这事,太不公平了!”
林有才也在一旁附和道。
二人离着茅屋越来越近,离茅屋越近,他们鼻尖的肉香便越浓郁。
但没有人觉得这是林云溪一家在煮猪肉,二人心里认定了这肉香是王猎户家的。
至于林云溪等人,在他们看来,此刻要么在茅屋等死,要么已经死了。
而此时,林云溪一家人正在家里开心地吃肉呢。
茅屋的灶台与炕是连在一起的,他们又没有桌子,于是便围坐在炕上吃肉。
家里没什么调料,这猪腿只是在锅里炖了几个时辰,又加了点盐巴,当然盐巴也是王婶儿给的。
“肉肉好香啊!好好吃啊!”林晓晓吃得满嘴都是油,她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肉。
原来肉是这么香,连肉汤都好喝,她还是头一回吃肉呢。
林云溪笑着拍了拍林晓晓的脑袋:“小妹,慢点吃,锅里还有呢,别噎着。”
方才她趁众人不注意,往煮肉的汤里加了些灵泉水,本意是想着给家里人补补身子,没想到这味道竟然格外的好,比她之前在现代吃的肉好吃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肉是野猪肉。
张氏眼里含着笑,一个劲地给林云溪和林晓晓夹肉:“你俩多吃些,这肉可是好东西。”
她吃不吃倒无所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让她两个孩子多吃些。
林云溪看出了张氏的想法,抬手将肉夹进了林石和张氏的碗里,道:“爹,娘,你们也吃,肉还多呢,咱们一家人,有肉一起吃,有难一起扛!”
“快吃吧,云溪丫头说得对,有肉要一起吃,有难要一起扛。”林石不由得感慨道。
同甘共苦才是一家人。
屋内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在此时,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