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佣也不敢再反驳,只走在前,“大小姐请跟我来。”
她带路来到走廊靠右那间房,推开门。
姜离大致扫了一眼,和刚才那间潮湿逼仄的佣人房简直天差地别。
一眼望去,这里面所有的家具,包括一个简单的摆件都擦的锃亮,屋内一尘不染。
姜离抬脚进去,目光大致环视一圈。
套内的卫生间,独立的衣帽间,采光俱佳。
房不错,就是……
“装好多久了?”她问。
女佣如实答:“从装修好到现在半年多。”
半年,这甲醛也散的差不多了。
“这间房我住了。”
此话一出,女佣大惊失色,“大小姐,千万别!您要是住了,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如实说。”
“可……”
那女佣话未说完,就听身后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谁让你来这的?”
是赵琴。
女佣吓得脸色惨白,“夫人。”
赵琴晲了她一眼,抬脚大步进来,“这间房是婉儿的,你没资格住。”
“笑话,姜家的亲生女儿没资格住,养女有,传出去还不知道外人怎么笑话姜家呢!”
“那也跟你无关!从这里出去!”
赵琴愤怒到极致。
这是她为婉儿准备的,这里所有的布置都是她花了心思的,岂能被姜离占了去?
更何况,要是婉儿回来知道,指定会伤心。
她舍不得看婉儿难过。
姜离转身,一双满是寒意的眸子落到她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赵琴心跳漏了一拍,但难得没有退缩。
她现在的想法是,她要替婉儿守住这一切。
也是这个念头在支撑着她。
姜离冷声,“跟我无关?你别忘了,我也姓姜,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你就算再疼惜婉儿,她也不过是个养女。”
“我倒是好奇,这上流家族不是最重血缘?这姜家把一个毫无血缘的养女宠上天,却苛待亲生女儿,我倒是要出去问问,是不是所有上流家族,都是这样?”
“到时姜家沦为海市笑柄,还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又带着彻骨的寒意。
赵琴感叹于她气场的强大,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你敢!”
酝酿半天,她也只敢说这两个字。
这女儿到底什么来历??
古怪,太古怪了!
寻常的女儿家,哪里有像她这样的,气场强到跟要刀人似的?!
姜定远在门外听了半天,眼看局面不可控制,忙走了进来。
“休要胡闹!”
他声音响起时,赵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有姜定远在,好像这女儿也没那么可怕了。
姜定远冷眸看向姜离,“一家人的事拿到外面去说,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既然这家里没一个明白人,我当然要出去问问,不然我还真以为全海市的上流家族都跟姜家一样大公无私,不注重自家血脉,倒把别人生的当成宝。”
“我说过了,婉儿和我们早已亲如一家……”
“那看来只有我是外人,既然如此,不如我走,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
姜离在赌。
她赌姜定远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因为父亲。
姜定远在内心权衡一番,好几次,他想遂了姜离的愿,让她走,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
一则,姜离确实是他亲生女儿,他们之间血脉相连,论亲疏远近,她应该排第一位。
二则,他并未忘记澜先生的嘱托。若姜离走,那澜先生那,他要如何交代?
所以于情于理,姜离都不能走。
他压下心底的火气,好声好气道:“你想如何?”
姜离心知,她赌赢了。
她看着姜定远,“我不管你们如何偏心婉儿,我只要求一点,别触及我的利益。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还能做好一家人。”
“可如果……”她目光一转,看向赵琴,“有人存心让我不痛快,那我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最后四个字,她加重语气。
赵琴脸色一僵,刚想反驳,却又听姜离道:“你们别以为我不敢,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我并非兔子。”
最后几个字,她是看着姜定远说的。
姜定远也有些摸不清姜离的路数。
若是寻常人,他可能会觉得她在夸大,但姜离不同,能让澜先生亲自出面的人,绝不简单。
或许在没彻底弄清这丫头和澜先生的关系前,他该顺着她些,至少不要将关系搞僵。
想着,他正色道:“没有人会给你找不痛快。”
他这句话才出来,姜离目光就落到赵琴身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定远找补道:“这也不能怪你妈妈,这间房确实从一开始就说好是给婉儿的,她替婉儿打抱不平,也没错。”
“所以,这是她让我住佣人房的理由?”
“什么佣人房?”
姜定远对此并不知情,此时一头雾水。
姜离道:“二楼,走廊最里面那间。”
“最里面?”姜定远看向佣人,“怎么回事?”
佣人忙解释:“是夫人说让大小姐住在那,我才带大小姐过去的。”
赵琴慌了,忙站出来,“那……那不是佣人房,顶多是房间小了些,姜离,你要是不喜欢说出来便是,为何要污蔑?”
“是不是佣人房,我们过去一看便知。”
姜定远沉着脸看向女佣,“你说,那是不是佣人房?”
女佣看了看姜定远,又看了眼赵琴,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确……确实是佣人房,只是常年没人住,一直空着。”
姜家的佣人一般住在顶层和负一层,二楼因为涉及主人隐私,一般不会安排佣人住在那儿。
想来夫人这次是想给大小姐下马威,所以才……
那女佣想着,抬眸看了眼姜离。
也是大小姐硬气,若换了其他人,只怕就直接住进去了。
到时再想搬出来,怕是不容易。
眼见姜定远脸色越发沉闷,赵琴忙找补,“原来是佣人房?我这不是不知道吗?还想着那房间常年空着太过可惜,才安排姜离住在那儿,没别的意思。”
“噢?是吗?”姜离目光落到她身上,“姜家这么多房间空着你不觉得可惜,反倒心疼一个又小又暗的佣人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存心刁难呢!”
明显正话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