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皱了皱眉,扯掉面罩,到草丛中取出竹篓,用秘制的药粉引回毒蛇装上,匆忙离开此地。
那边,卜强慌不择路地逃离五梨院后,找了个山洞躲起,半天才敢出去。
惊魂未定间,跑到欢日居求救。
祁姣听后大怒:“你说什么?采香死了?慎如还找了人来杀你?这么说来,事情你又没办成?”
“郡主息怒,不是小的不尽力,实在是那个女人太阴险了,也不知她从哪里找的人,是个会武功的,小的要不是长得高大,今天就回不来了。”
卜强吓坏了,现在还在发抖,衣衫不整,满脸都是伤,狼狈至极。
祁姣微敛怒容,缓了口气,问:“那人是谁?可看清了没有?”
“他蒙了脸,看不到面貌,高高瘦瘦的身材,比我矮一点,身手不错。”卜强当时一心想着逃命了,哪里顾得上去记那人的特征。
“分明是你没用,还找借口,编谎话来骗我?”祁姣气得踢了他一脚,眼睛里冒火星。
慎如成天待在青烟斋里,上哪儿找会武的男人去?她就是有这本事,也没这胆子在府里行凶。
“定是你平日里横行霸道,得罪了人,人家来报复你的,你死不死的倒也不相干,可惜坏了我的好事!”
卜强不以为然,他觉得肯定是慎如要杀他,但他不敢反驳郡主,只得伏地求饶。
“是小的无能,请郡主宽恕。”
祁姣看见他就来气,摆手说道:“行了,滚下去吧,我以后用不着你了。”
若早知这饭桶如此不中用,之前就不可能用他。
卜强松了口气,磕过头,连滚带爬地退下去了。
祁姣坐到椅子上,狂灌了几口凉茶,压压火气。
得知死的是采香,慎如深感遗憾。
春芷也捶桌道:“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机会,没能把那个畜生弄死。”
虽然在她看来,采香也同样该死,可卜强比采香更该死。
“事已至此,也只能另待时机了。”慎如轻叹道,眉心带着一丝淡愁。
这次出动的,是余珊奶娘的大儿子孟平。
原本要让孟正与他一起上的,但慎如再三思索过后,觉得不妥。
他俩是孪生兄弟,不论外形,面貌还是声音,几乎都一样,整个侯府只有三对双生子,太容易辨识了,万一事情不成,被指认出来,后果严重。
所以,她宁可稳一些。
当天夜里,慎如故意派人到东华堂,跟老夫人禀报,采香不见了。
老夫人并没当回事,只让婆子遣了几个人去找。
过了一天,采香的尸体才找到。
之后被抬出去,交给了她的父母安葬。
采香之死的消息传开,引起不少人议论。
有说她是失足掉下去摔死的,也有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有人说她是生前害了人,被厉鬼索命拖下去的,总之什么说法都有。
余启对此事有所耳闻,但并没在意。
倒是这天夜里来欢日居时,祁姣跟他提了。
“采香那丫头平日为人和善,并不曾跟谁结仇,要说仇怨的话,恐怕也只有慎如对她有怨了,毕竟当年她是慎如的丫鬟,之后却投靠了我,听说去到青烟斋后,采香对她有些不敬。”
余启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淡淡回道:“即使是慎如干的又如何?一个婢女而已。”
祁姣冷哼:“你根本就是护着慎如。”
“你不要多想。”余启朝她坐过去,柔声安抚道,“你平时管理内府,事务冗杂,我是不想你太辛苦,为了区区一个婢女去费心。”
祁姣对他这话半信半疑,心里还是膈应得慌。
慎如肚子里那个孽种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能安生。
采香的事在府里传了几日,也就没人在意了。
是日早上,慎如来到东华堂请安,恰好祁姣也在,她就不用往欢日居再多走一趟。
余老夫人笑道:“我看你身边人手还是太少,将来月份大了,怎么也得多些人伺候,改日我挑几个有经验的媳妇和得力的丫鬟给你送过去。”
“多谢老夫人挂心,”慎如起身道谢,沉吟片刻又说,“当年跟随妾身嫁过来的周妈妈也是生过孩子的,而且看着妾身长大,与妾身熟悉,妾身想请老夫人把她调过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夫人心想,有旧人在身边,慎如肯定更安心,母体情绪好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更好。
“这没问题,我……”
祁姣沉声插言:“已经把春芷还给你了,还嫌不够?要不要我派人去殷国府,把你娘家的人也全接过来?”
她这一表态,老夫人余下的话也就不好出口了。
屋内静了片刻,老夫人冷下脸道:“郡主所言有理,能让你回来养胎,郡主已是给了天大的恩惠,你就别得寸进尺了。”
慎如两眼望着地,紧了紧袖中的素手,福身说道:“妾身……知罪。”
余瑾啐了一口,叱道:“既然知罪,那还不滚?杵在这儿讨人嫌吗?怎么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