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三万已经抵消了你救我那次的钱,三万已经算是友情价,你是觉得你的命不值三万?”
李青斜睨着眼前之人。
果然是商人,锱铢必究。
这世间人与人最终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即使是最亲近之人。
他那么高的身价,即使遇到所谓的什么困难,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曾经的他一掷千金,宴会上随手消费的一瓶酒数十万甚至更多,如今竟然如此……
有钱人很多钱多得跟纸一般,但他们花钱既大方又吝啬。他们可以为自己觉得值当的东西,一掷千金,跟扔钱一般。
但对于那些穷人对于他们没有价值的人,一个钢镚都不舍得出,那些他们看不上的人,不仅不出,甚至还想从他们的骨头里榨出最后一滴血。
仅仅因为他们觉得那些人不配!
前世冯家在圈子里是没落穷的存在,但对于李青那样的穷人眼里绝对是不差钱的存在,冯夫人一季身上行头的置办花销,就够李青五六年的花费。
但对于给李青的花销,冯夫人分钱必争,很多时候表现出不满和肉疼,原因无外乎一个,那就是觉得花给她不值当,她不配!
是的,她不配!
先前共患难的些许微小情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觉得不值当,可以另找出路借钱,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李青的声音瞬间冷起来。
她转身开始收拾要洗的衣服。
这几天天气转晴,前些日子一直下雨,洗了衣服基本都是半干,有一股潮味。
趁天气好,今日洗了刚好可以晒干,如果没有其他情况,也该考虑离开这里了。
先前她还想着再停留几日看看情况,如今看来,必须早些做好打算了。
“呵!你这比高利贷还高利贷,千倍收益确实不错,你说的不错,我的命确实比较值钱,三十元就三十元吧,给我拿钱!”
他突然笑起来。
只是的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这种浮于表面的笑意,李青前世就曾见过,客套虚伪,这人年纪虽轻,城府很深。
李青愣怔了下,她没想到他愿意屈尊借那些钱,不过瞬间也反应过来,生意人的精明,纵然在自己不熟悉的环境,总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这样也好,也许有此人资金的加持,她到京都后的计划会更顺利一些。
转身进了房间,她从袋子里摸索了半晌,一层又一层,终于在一个小包裹里面翻出一卷钱,抽出了三张十元钱。
这些是她的全部家当,就是睡觉的时候,那个包裹她基本拦在身旁。
……
梁叔从地里回来,他们就开始吃早饭,他果然说到了去隔壁镇子石板镇卖棒子的事情。
“梁叔,石板镇比西乡镇大吗?”
李青状似无意地问道。
“大!他们距离省道近,交通好,可比我们西乡镇富裕得多,东西好卖,价格也跟得上,就是有些远,这去一天根本回不来,第二天才能回来。
听李寨村那边的人他们村老向家昨天买棒子回来,卖得价格不错,收的也多。”
梁叔说道。
李寨村是山下面的一个村子。
虽然这山里住得分散,但附近村子不少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也时常来往。
“小王家的,你这些日子帮忙家里干了不少活,饭啊衣服的都是你在整,叔也跟着你们吃了这些日子的热乎饭,你说你想买啥,叔这卖了粮食让小王给你买。”
梁叔大方地说道。
“不用,梁叔,我不缺什么。”
李青急忙说道。
乡下人的经济条件,她再清楚不过,这些时日虽然她帮了所谓的忙,但住在梁叔这里,其实吃喝都是人家的,怎么好再麻烦?
这一辈子,她不会当烂好人,也不想欠人人情。
她其实也想去镇子上看看情况,只是这年头男人们去远地方卖粮办事,基本很少让女人参与。
说是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在一些乡下的地方,也就是说说而已,人想要融入,必须得入乡随俗。
“梁叔,我们就去看看这边镇子什么情况,顺便跟家里报个平安就行,不用买什么。”
荣钰也附和道。
李青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异。
这人是商人,按照他的脑回路和逻辑,借梁叔的钱更合适一些,至少没有利息。
算了,他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
等出去后,除了他还她钱,两人还是最好不要有过多纠缠。
……
李青刷了锅碗,用毛巾擦手的功夫,看到荣钰在一侧晃。
吃过饭,她做厨房的活,梁叔和荣钰忙着将剩下的玉米棒子抬到马车里面。
车装好,明日一早就能套上牛发车了。
这会儿他们的活已经干完了,梁叔去大壮他们家商量明日出发的事情,家里只剩下两人。
“你……你还要忙别的吗?”
李青注意到他似乎有事,但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她准备进房间的功夫,他终于出声说道。
“有什么事吗?”
李青转头看向他。
“你会不会剪头发?我想剪剪头发,我这样的发型去镇子太明显。不过,我不想理光头或者平头……”
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李青打量他头发,因为太长,干活不方便,直接在头上用了一个旧皮筋扎一个小马尾,虽然让他看起来有些艺术家桀骜不驯的气质,但确实招摇。
“我会一些简单的剪发头修剪,不过不算熟练。”
李青如实说道。
她自然是很熟练理平头或者光头的,在精神病院,那些患者理头发的事情,有时候她们护工也是要帮忙的,反正就推子直接推。
“那你帮忙我理理,不要太长太招摇就行,丑点也没什么,长度留着以后好修剪就行。”
李青拿剪刀的功夫,他叮嘱道。
到京都之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形象太狼狈不是他的作风。
李青没说什么,只是在他坐下围上破围裙之后,拿起梳子和剪刀咔咔一顿剪,荣钰的内心有些七上八下。
他想说什么,但看她的脸色一直紧绷,从早上两人争执后,本就不稳固的联盟随时都要土崩瓦解。
“你要打电话通知人接你回去吗?”
李青状似无意,漫不经心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