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暖光在新房内肆意铺展,映得周遭一片喜庆。
喜帕轻落,乔冉然抬眸,撞进了谈渊的目光里。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红袍衬得身形愈发修长。他束发规整,玉冠在红烛下泛着温润光泽,几缕碎发随意垂在鬓边,添了几分不羁。
剑眉星目,双眸深邃有神,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让冷冽眉眼平添几分温暖。
他执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两杯合卺酒,递一杯给乔冉然。
接过合卺酒,两人手臂交缠,仰头一饮而尽。
乔冉然一向不胜酒力,就这一口,脸骤然红透,思绪也开始纷飞:他这便要走了吧。
又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但怎么提醒呢?只说小心没有作用,直接说又无法解释。
还在想着措词,就感觉自己被谈渊轻柔拥进怀中,他刚刚应该喝了不少酒,带着淡淡的酒香,笼罩着乔冉然。
而后是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微微粗糙,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摩挲过她细腻的肌肤时,惹得乔冉然不自觉颤了颤。
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谈渊缓缓凑近,他的气息带着几分酒的醇厚,萦绕在乔冉然鼻尖。
他微微倾身,双唇轻轻覆上乔冉然的,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下意识闭上双眼,感官更被放大了,酒香绵绵,呼吸浅浅,心跳如擂鼓。
其余人早已出去,今日一切都属于彼此这两人。
直到叫了水,被谈渊紧紧拥在怀中,并肩躺在大红鸳鸯被上,乔冉然微眯了眼,混沌的脑子还在想着,上一世不是说在宴宾客的时候就接了旨当场点兵出发了吗?
谈渊这次怎么现在还没走?
“夫人,你不专心。”耳边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乔冉然心一跳。
而后嘴角一疼,便感到谈渊复又覆了上来。
“我们再来一次吧。”这句话因为压着乔冉然的嘴角,而含糊不清,不过乔冉然已经无暇再思考了。
也不知道叫了多少次水,乔冉然只记得摇曳的烛火,还有耳边低沉的喘息,以及自己控制不住的嘤咛。
最后被抱着清洗时,她已经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了。
轻柔的被放到床上,额间感到一下温热的触感。
一定不是他的手,乔冉然想着,他的手没有这般软,掐着自己的腰驰骋之时,自己只觉得有些灼热,火辣辣的。
说来现在腰间感觉温凉温凉的,好似之前的滚烫都是错觉。
还在胡思乱想间,感觉远远传来零散几声:
“…抱歉”
“照顾好自己…”
“走了…”
心头一悸,手指猛的向前收紧,是冷硬的触感。
奋力睁开眼睛,却只打开一条细细的缝,看不清眼前。
只能嘴唇蠕动:“小心…保护好自己…”
唇瓣一阵温热,手也被轻柔握住,耳边声音响起:“好,为夫答应你,你先休息可好?”
声音沉稳,令人信服。
乔冉然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首先引入眼帘的是艳丽的红纱帐,不自觉用右手去拨开床幔,昏暗光线还是照到腕间胎记上被谈渊啄吻出的红痕。
脸一红,蓦得回想起昨日他是如何拉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亲吻那胎记,手像被烫到般猛的收回。
“少夫人,您醒了。”
婢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想。
“嗯,伺候我起来吧。”嗓音沙哑,乔冉然赧然,暗暗告诫:以后万不可再喝酒。
床帐被打开,外头的光线洒进来,刺得乔冉然眼睛一眯。
“如今几时了?”
“回少夫人,已经巳时了。”
什么?乔冉然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现在,今日还要给婆婆请安的,忙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然后感觉到腰间一阵酸疼,身上也无力,忍不住皱起了眉。
“少夫人别急,夫人说了,今日不必请安,午膳时过去一起用就是了。”
婆婆体谅,乔冉然松了口气,她还记得上一世早早起来,却因没赶上给国公夫人布膳而被婆婆问责。
还是刚刚回话的婢女:“少夫人,外头已经备好了早膳,奴婢伺候您起来,去用一些吧。”
直到洗漱好换了衣服,在镜子前婢女帮着梳妆之时,乔冉然才知为何其他几名婢女一直低头不语。
她脖子上也满是红痕,蜿蜒到领口之下越来越密。
红着脸转移话题,问醒来后一直回话的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夫人,奴婢云婉,是从前世子爷院里大丫鬟,只世子爷平日里不爱我们伺候,特命奴婢今后伺候少夫人。”
又一一介绍了其余几个丫鬟:“这是云舒,专负责衣物绣活的,这是云静,专负责纸笔书画的,这是云悦,负责小厨房的,今日早膳就是她做的。”
乔冉然点头,而后犹豫着问道:“世子爷…”
“回少夫人,昨晚宴宾客之时,边关急报,匈奴人趁侯爷回京,大举入侵,太子殿下亲自来传旨,侯爷当夜点兵,今早卯时出发,世子爷本应昨夜随军,特向太子殿下请求了,今早才赶往城外随军出发。”
这是在和乔冉然解释为何谈渊不在,还为他说明他对乔冉然的重视。
若对一个不知此事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回答,怪不得能成为这些丫鬟的头一个,果然周全。
“我的陪嫁丫鬟兰芷呢?”
“兰芷姑娘在理着少夫人嫁妆。”
事事有条理,乔冉然不再多问。
用粉遮好了脖子上的红痕,还好他还算有分寸,露出的地方不算明显,左看右看确认看不出什么了,乔冉然才出了房门。
匆匆用了几口早膳,就撑着酸软的身子立刻往正院去,说是一起用午膳再过去,但自己如何能真这么做。
好在侯夫人确实不是假仁厚,并没有为难她,顺利敬了茶,认了人,镇北侯府人口不多,也不过是要认识谈渊亲妹谈姝。
没多久,侯夫人看她实在不适,找个借口让她回房了。
拒绝了云婉为她上药的建议,乔冉然红着脸给自己上药,好在昨日显然有人帮着上了药。
至于这人是谁,乔冉然实在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