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宁国公主的身体一直很好,她出嫁的时候还能日日练功,一顿吃三碗饭的,短短半年,再次回家,她就病入膏肓了,甚至不能自理,瘫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南卿那时候很难过,只想陪着她,伺候她,可是萧长珀不许, 出嫁的女儿,哪儿有日日留在娘家伺候的?
父亲也不让自己留在娘家,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好,生怕她在五皇子府里过的不好,坐不稳皇子妃的位置。
那时候还有朝臣们提议给萧长珀钠侧妃,她不想刚成亲就多几个妹妹,一心都在萧长珀身上,也就没有留在公主府伺候。
现在想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母亲的病肯定有隐情的,她为了萧长珀,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真的是不孝。
这种悔恨和痛苦,直到她死的时候还不能释怀,倒是现在,陪着母亲散散步,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苏南卿才觉得开心,终于能弥补遗憾了。
“母亲,您的身体还好吗?让宫里的御医来请个平安脉吧!”
“不用,母亲还能拎得起五十八斤的大刀,请什么平安脉啊。”
“可是我担心啊,我睡不着,请个平安脉我也好放心些,您就答应我吧!”
苏南卿发现撒娇大法挺好用的,母亲就吃这一套,果然,宁国公主被她缠的没办法了, “好,都听你的,请什么平安脉?我还没有七老八十呢,你就是瞎担心。”
“那好,这事儿我来安排,母亲可不许反悔。”
“不会。”
陪着宁国公主用了饭,苏南卿乐滋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却看到两个不想看到的人。
陆玄樱和卫如宣坐在花厅里,因为苏南卿的交代,不准她们再去自己的卧房了,只能在花厅里喝茶,也是待客用的一般茶叶,而不是苏南卿喝的极品雨前龙井,这可是贡茶,皇上特意赏赐,整个京师能得到赏赐的不超过十个人。
都便宜了他们了,陆玄樱还厚着脸皮要走二两,想想苏南卿都呕得慌,喂给母亲的武威将军,都比给她喝了强。
“南卿,你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晚膳都没有用呢。”
苏南卿避开陆玄樱要挽着自己的手臂,冷淡道:“没有用就回自己院子里用吧,我陪着母亲用过了,来找我什么事儿?”
“南卿,你怎么跟堂姐生分了?堂姐真的不是告状,实在是吓坏了,那些贱民差点儿撞翻了咱们家马车,还有人想进来抢劫,幸好车夫厉害,不然我们都……”
她是真的被吓着了,当时那么多的人,被人扯下马车,不死也得重伤,更别提名声了,陆玄樱好不容易跻身顶级权贵阶层,就盼着嫁个好人家,若是出了事儿,可就功亏一篑了。
苏南卿不以为然,“以后少出门儿吧,在家里最安全,我也累了,若是想说这些,完全没必要,改日吧。”
陆玄樱还想说什么,卫如宣拉了她一下:“郡主既然累了,咱们就先告辞吧,以后有的时间跟郡主解释,郡主知道咱们的心就好。”
苏南卿深深看了卫如宣一眼,她乖巧一笑,很温顺很恬静,像个乖巧无害的小猫咪,她却知道此女的心机有多深沉。
陆玄樱是坏,脾气也急,还有乡下妇人的泼辣劲儿,遇事儿也能豁出去闹腾,前世她嫁给了舞阳侯府的世子,就没少跟世子干仗,没少闹出笑话来,最后舞阳侯世子打死都不跟她过了,不惜一切代价休妻,还是陆子清出面,看在萧长珀的面子才和离归家了。
这一世,不知道她有没有命做世子夫人了。
和离……
苏南卿心里把这个词儿给念叨起来,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和离呢?
陆家实在是个烂泥塘,全家都没一个好人,母亲不怕他们,但是家贼难防,总是跟这样的人内耗,对母亲也不好。
陆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能得到足够多的好处了,可母亲有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啊,说句难听的,那是外祖父的命换来的,是两家从龙之功的奖赏。
“郡主,我们先告辞了啊,你好好休息,今日街上暴乱,你也吓坏了吧?”
卫如宣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眼神都是关切的, 苏南卿却知道,她才是真的狠人,不会叫的狗咬人才狠呢。
前世她嫁的不如陆玄樱,只是个礼部郎中家的公子,但也是嫡出,是正室夫人。
后来这位礼部郎中年年升职,爬上了尚书的位置,就连她的夫君都科举中了二甲头名,一时间风光无限,谁见了都夸她好命,夫君争气,家族昌盛,就连生下的孩子都是两儿两女,福气满满,都说她有旺夫命。
苏南卿也以为卫如宣真的好命,后来听萧长珀无意间说漏了嘴,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不要脸,多阴险。
“还好,你们走吧。”
让雪米送她们出去,苏南卿脸色不好,陆玄樱都没有敢继续纠缠。
“郡主喝杯茶吧。”
雪青扶着她坐下喝茶,今儿一天折腾的也挺累的。
刚坐下,下人来禀告:“驸马来了。”
苏南卿很无语,大晚上的都来她这儿干嘛?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
父亲就这么迫不及待?
还是得起身迎接,“父亲这么晚怎么来了?女儿都要歇息了,您不该陪着母亲的吗?”
陆子清没有跟以前一样温柔,满眼的失望:“南卿啊,父亲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会照顾你堂姐,你表妹的, 都是一家子亲人,将来你们都嫁个好人家,也是连襟,有什么事儿也能互相帮衬,你今日怎么做的?
我听下人禀告都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你祖母,父亲从小教育你要孝顺的,你都忘了吗?”
苏南卿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讥讽,又是如此,她对那俩人好,就好言好语,温柔和蔼,若是有一点儿让她们不满足的,她们只要告状,就对自己这副样子,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她就是一步步被陆子清给控制的成了陆家的钱袋子,对着陆家人言听计从的,对祖母也是极尽孝顺,就为了父亲的好脸色。
呵呵……,父亲这么高明的手段,她活了一辈子才想明白,比萧长珀都厉害呢。
只可惜他的心思都用在应付女人身上,在官场反而处处不得志,做个闲职都能出错,上司都被他连累的整个部门都裁撤了, 素有官场终结者的名声,最后都没人敢用他了,气的赋闲在家。
大概就是作孽做多了吧,外面的人可没有她们母女俩这么好骗。
“父亲说完了吗?既然女儿做的不好,那以后堂姐,表妹的事儿也都请父亲负责了吧,我也不敢插手了。”
“你……,你也跟你母亲一样,忤逆我的吗?”
苏南卿冷下脸来,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一样,都对母亲藏着不满,奈何不了母亲,就来自己这儿撒气逞威风了。
“父亲,你这话要不要说给母亲听呢?走吧,咱们去请母亲评评理,她们俩有自己的父母,有手有脚又是个大人了,需要我怎么照顾?
今日我也受到了惊吓,我也遇到一场刺杀,甚至差点儿被流箭射中了,怎么没有听父亲关心我一句呢?
到底我是您亲生女儿,还是她们啊?父亲不觉得自己偏心吗?”
陆子清也慌了神,“是吗?为父并不知情,这么晚了,别去打扰你母亲,你要懂点儿事儿。
父亲只是想让你友爱亲人,都是为你好啊。
你既然受惊,找府医来看看,早点儿休息,我先走了,别跟你母亲讲,她脾气急,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说完转身就走,苏南卿冷漠看着他的背影,她不是前世的苏南卿,这些招数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