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一世,穆望秋给予舅舅的回答。当时他看不懂,自己说出这句话时舅舅失望的眼神。
现在穆望秋直直地看向舅舅的眼睛,从他的瞳仁中,他仿佛又看到了梁见喜拔剑自刎,凄冷惨死的身影。
“舅舅,我想活下去。”他用四岁孩童稚嫩的声音坚定地回答,“但我亦需要危险来临时犹可以自保的本领。”
舅舅欣慰地拍着他小小的可靠的肩膀。
而后几年,他一直在西河秘密接受着训练,文韬武略皆由最上乘的师傅教授。
再回圣京时,他又成为上一世那个风流儒雅的穆望秋。
舅舅在西河暗中为他培养了一队训练有素的精卫队,穆望秋把他们带回圣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探那个曾死在他眼前的小丫头。
梁家七姑娘幼年掌家,实在不易。
穆望秋叫人暗中盯着梁家,没有贸然出现在梁见喜面前。
那日骑马入街,他偶然抬头,瞧见她坐在窗边,月眉星眼,一如记忆中那般惊艳。
他不敢再看,唯恐她下一秒又死在自己面前。
自重生后与梁见喜的每一次见面,穆望秋都贪婪地想要多瞧她一眼;可每次见她,他都能想到她死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就在刚才,他听翠柳说怀寿郡主要对她动粗。
他是真的动了杀死怀寿的念头。
好在,梁见喜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穆望秋呼出一口气,她还有救。
“七姑娘是在诓我?”穆望秋又恢复了他平淡的面貌,好似对所有事都不甚在意,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梁见喜撇嘴,“我可没有,是真的很疼。”
林芳疏见二人有来有往的对话,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徐槐。徐槐同样用眼神回应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热闹都已经结束了,崔夫子才匆匆到来。但学堂内一片狼藉,他不明所以,“这是…?”
“夫子有所不知,方才屋里进了只泼猴,打砸了不少东西。”穆望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猴已经被我们赶跑了。”
崔夫子摸了摸胡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稀奇事。既然这猴子被赶跑了,几位就先入座吧。”
夫子讲课一如曾经那样妙趣横生,从学堂出来时,梁见喜还意犹未尽。
课上到一半时穆望秋和徐槐就已经离去了,见四下无人,林芳疏拉了拉梁见喜的外衫,“你和穆望秋…是怎么回事?”
梁见喜把穆望秋告知自己的事又复述了一遍,林芳疏“嘶”了一声,“这和我了解到的穆望秋不一样啊,他是最避讳朝堂上的事的。”
“你的消息过于闭塞了。”梁见喜挖苦她。
“怎么可能,我这可是来自徐槐的第一手爆料。”林芳疏用手肘顶了顶梁见喜,“穆望秋是个不错的人选。阿槐与他关系匪浅,他品行肯定没的说,看你是不是有意跟他…”
梁见喜生硬地转移话题,“说到徐槐,他们如何得知这件事的。难不成你和他心有灵犀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你一遇到危险他就知道了?”
翠柳抢着回答,“是惊鹊出的主意,不然我还想不到去找徐小公子求助呢。我和惊鹊到徐家求助的时候,北襄王也在,他就顺道一起来了。”
梁见喜赞许地拍了拍惊鹊的小脸,“不错呀,惊鹊,回去奖励你一盘橘子糕。”
“啊?姑娘?你这是奖是罚呀。”惊鹊哭丧着脸,“除了姑娘你,真的没人爱吃橘子糕。”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人喜欢。”梁见喜不悦道,“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我回去的时候,福溪肯定把橘子糕准备好了。”
梁见喜回到自己院里,见到福溪果然已将橘子糕备好。
她吃饱喝足后难得有些困乏,待处理处理好脸上的红肿,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屋外惊鹊拖着其他人分享八卦,三个小丫头坐在台阶上听惊鹊眉飞色舞地形容当时的场景,“只见北襄王身穿黑衣,横眉倒竖,眼泛红光。他大喝一声怒飞到马上,对我说了一句’我这就去救你家姑娘’。他双腿用力夹住马肚,在街上疾驰…,”
明月双手托腮,“然后呢?”
“然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