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旺与马云离去后,毛骧坐在营帐之中,目光投向门口,吩咐道:“传辽东卫诸将。”
不多时,数位将领鱼贯而入,营帐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毛骧看着众人,缓缓说道:“关于女真部落与常孤雏之事,尔等如实道来。”
然而,面对毛骧的询问,这些将领竟个个双唇紧闭,神色坚毅,一言不发。
毛骧眉头紧锁,心中暗自诧异,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但见将领们面无表情,皆不为所动。
毛骧心中不禁长叹,暗自思忖:“常孤雏在这辽东军中的威望,果是非同一般。”
毛骧看着这群对常孤雏忠心耿耿、缄口不言的辽东卫将领,心中暗自思量。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在毛骧看来,这些人对常孤雏的忠心,于皇帝而言,并非吉兆。
军中将领若威望过高,部下又如此盲从,稍有差池,便可能生出祸端。
毛骧心中已然拿定主意。
他抬手,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声响。
旋即,他将此事一字一句铭记于心,回朝之后,定要将这一情形原原本本禀明朱元璋,好让圣上知晓辽东军中这潜在的隐忧。
毛骧冷冷扫视眼前这群沉默的辽东卫将领,缓缓开口:“你们最好如实说来。此事绝非儿戏,关乎常将军的前途。”
他微微一顿,眼神陡然锐利,加重语气道:“说严重些,甚至关乎他的性命!”
将领们听闻,神色微微一动,却依旧无人开口。
毛骧见状,目光缓和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劝诫:“你们若真为常将军着想,我劝你们还是实话实说。若因你们的隐瞒,致使圣上误解,那后果,你们可担待不起!”
说罢,他紧紧盯着众人。
辽东卫诸将听闻毛骧此言,原本紧绷的神色皆是一动。
片刻沉默后,只见为首的将领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钦差大人,确如叶将军与马将军所言。
那女真部落屡屡劫掠我大明边民,常将军率部前往,只为威慑,令其收敛恶行。
可那女真蛮夷,不但毫无悔意,反而公然与我军冲突。
常将军为保我大明威严,护我边民平安,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其余将领纷纷点头称是,言辞一致,竟似事先串通好了一般。
毛骧眉头微皱,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破绽,却终究未能如愿。
翌日清晨,天色刚破晓,毛骧便在辽东卫将领的引领下,往女真部落进发。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女真部落所在之处。
毛骧放眼望去,只见几座以女真部落之人头筑起的京观,赫然矗立眼前。
那一颗颗头颅堆积如山,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毛骧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血腥场景,心中暗自思忖:“这常孤雏,当真心狠手辣!”
旋即,他又想起军中大佬们对常孤雏“小常十万”的赞誉,喃喃自语道:“不愧是被称作小常十万的人物,行事竟如此果决狠厉。”
说罢,他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既有对常孤雏手段的惊叹,又隐隐含着一丝担忧。
毛骧凝视着那血腥的京观,思绪纷乱如麻。
不过,转瞬之间,临行前朱元璋对他的提示,在他心头响起。
他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疑惑,暗自琢磨起来。
朱元璋对常孤雏的性子,想必是了如指掌。
若无意袒护,又怎会单单派他毛骧前来辽东调查此事?
可常孤雏如此行事,手段狠辣,行事作风在军中威望极高,这般人物,朱元璋真的能毫无芥蒂地容得下吗?
毛骧眉头紧锁,目光有些发愣,眼神中满是思索之色。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巴,在原地来回踱步,心中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时光如白驹过隙。
常孤雏一路风尘仆仆。
应天府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
常孤雏望着那高大的城门,难掩疲惫之色。
经过城门处一番细致查验,守卫们确认无误后,予以放行。
常孤雏驱马踏入应天府。
进城后,他并未转头前往常府稍作休整,而是调转马头,径直朝着皇城方向奔去。
马蹄声声,敲打着街道,溅起些许尘土。
常孤雏策马如风,须臾便至宫门外。
“站住!”御林军一声厉喝,长枪一横,将常孤雏拦了下来。
常孤雏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令牌与圣旨,双手递上。
御林军首领伸手接过,目光在令牌与圣旨上仔细扫过。
查验无误后,他转头吩咐身旁一名小兵:“速去给圣上禀报!”
小兵得令,匆匆奔向宫内。
孤雏则伫立原地,目光平视前方。
不多时,那小兵一路小跑着折返回来。
“圣上有令,宣常孤雏进宫面圣!”小兵高声传达旨意。
话音刚落,御林军便迅速围了上来。
“常将军,得罪了。”
为首的御林军抱拳一礼,紧接着便熟练地开始卸下常孤雏的甲胄。
但见他们动作利落,先解开甲胄上的系带,双手一抬,那沉重的甲胄便被取下。
随后,又将常孤雏腰间的兵器小心拿下,放置一旁。
常孤雏并未有丝毫反抗。
这时,那跟随小兵一同前来的太监,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浅笑,微微欠身,细着嗓子说道:“常将军,请随咱家前往乾清宫。”
常孤雏微微点头,抬步跟上。
太监在前头引路,迈着细碎的步子,边走边时不时回头,眼神示意常孤雏跟上。
两人沿着宫道前行。
常孤雏目不斜视,只紧紧跟着太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