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厉鬼果然现身,出现在水面上,散发着淡淡的鬼气,隔着一段距离和姜清宁遥遥相望。
“大师又有什么事?”
姜清宁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是因为执念太深,一直无法进入轮回,可你自己过不去就算了,为什么要诱惑别人来自杀呢?”
厉鬼身上的鬼气忽然变得浓重,腥臭味再度袭来,声音凄厉,“那是他们自己心智不坚,本就有了自杀的想法,大多数都是为了爱情,多可笑啊,我不过就是帮他们一把而已,活着也是痛苦。”
姜清宁皱了皱眉头,随手扇了扇,“你不如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
厉鬼缓缓靠近过来,围着姜清宁绕了一圈,反复审视她,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大师,看您这样,没谈过恋爱吧?你理解不了,也帮不了我。”
姜清宁倒是不生气,因为她确实从未有过,也理解不了那些为情自杀的人。
“那要怎样才可以不害人?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厉鬼沉默了,她原本也不想害人,但每每见到那些为情所困的人,总是忍不住出手,以她自己的方式助他们脱离苦海。
过了很久,周身的鬼气被她逐渐收敛回去,腥臭味也消散,她终于缓缓开口:”如果你能把当年负我的那个人带来这里见我,我便不再害人,随你处置。”
姜清宁见她松了口,急忙追问:“好啊,他叫什么?”
“叫什么……”厉鬼忽然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了,周身的鬼气忽强忽弱,“……他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她看向姜清宁,表情有些无奈,瞬间又变得很难过。
“那你叫什么?”
“……我叫陈秀兰……可他叫什么呢?”
姜清宁见她忽然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不断地自言自语:“……到底是谁?”
她知道再继续下去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况且马上就天亮了,鬼魂并不能在白天现身,她打算先用“陈秀兰”的名字上网查查看,也许可以查到什么。
姜清宁返回了值班室,开门发现朱大松没在,应该是去巡逻了,又看了眼床上,傅祁渊还没醒来,不过脸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
她本来是想找朱大松借手机的,既然没在,用傅祁渊的也行。
“你这次卦金还没给我呢,用会你手机不过分吧。”
姜清宁来到床边,朝着他身上的衣服口袋就是一顿摸索,终于是摸到了手机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圆形状物品,顺手一起拿了出来。
她用傅祁渊的手指解了锁,开始搜索“陈秀兰”的名字,翻了近二三十年的消息,终于发现了一个早已停更的城镇新闻网站。
网站的其中一个板块专门收集了往年发行的城镇快报,那些纸质版的报纸都被扫描成了电子版,储存在网站上。
姜清宁在其中一份报纸里发现了一则征婚广告,竟然从中看到了陈秀兰的照片,以及她的个人信息,可除此以外却再查不到其他更多消息。
她闭上双眸,右手拇指轻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许多信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相已经了然于心。
姜清宁知道要怎么来消除陈秀兰的执念了,但她得先去找一个人。
等她走后,傅祁渊直到天黑才渐渐转醒,他并没有注意到被姜清宁使用过的手机,只感觉自己身体上的伤势竟然没有那么严重。
正当他仔细查看各处伤口的时候,忽然又被身旁那个圆形状的黑色物体吸引了目光。
他将东西拿在手上仔细观察,眯起黑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眸底却掠过危险的暗光,他认出手上的东西是一个定位器。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观察,随手接起电话,林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傅总,人到了,您在哪里?”
“你直接带他去处理,我还有事。”
“好的,傅总。”
傅祁渊看着手上的定位器,他当然知道是谁放的,既然被他抓到把柄,那他就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随即又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电话,直到最后一个。
“姑姑,真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为表歉意,我有一个大礼要送给您,礼物已经在路上了,想必您很快就能收到了。”
姜清宁在这附近找了一整天都没能找到她想找的人,天色也暗了下来,她只能先去陈秀兰那里,想尝试着再和她谈谈。
可她距离水边大概还有几十米,就感觉到陈秀兰的鬼气,那刺鼻的腥臭味也在周围弥漫开来,姜清宁觉得有事发生,心下生疑。
等她来到水边的时候,就看见有个老头身上挂着一大串法器,面前非常专业地摆了个缚灵阵,手上还捏着好几张黄符。
他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正是被林言请来的无妄大师。
水面上的陈秀兰也已经现身,双目通红,被浓厚的黑色鬼气环绕,水面也被她暴涨的鬼气覆盖,看起来极度幽深漆黑。
姜清宁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找了个地方躲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嘴里还嚼着之前从厨房里拿的煎饼,她看得出来那个老头确实是有点本事的,不过也只是“有点”。
人家摆那么大阵仗,她要是贸然冲出去打断,也太不道德了吧,况且她估计人是傅祁渊请来的,就当卖他个面子。
大师一会拿出个桃木剑,一会换上个招魂铃,不多时手上又多了个八卦镜,黄符更是撒了一地都是,法器之多让姜清宁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看起来似乎打得有来有回,但实际上,完全是因为陈秀兰被眼前繁多的法器唬住了,不由地有些惧怕,不敢随意出手,只一味地抵挡。
她被对方不断挑衅地有些发怒,瞬间嘶叫一声,控制着一团鬼气将无妄包裹了起来,鬼气快速升空。
姜清宁耳畔顿时传来了无妄恐惧的叫喊声,她嫌弃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