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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虞下了楼，看见霍沉骁靠在车门边抽烟。
而沈轻晚站在他身侧，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笑魇如花。
“姐姐，沉骁哥说带我去看马戏，我想着你也没去过，就让他带你一起……”
沈轻虞没接话，目光落在迈巴赫的副驾驶上。
不知何时，那里突然多了一个晚晚专属的牌子。
她坐过无数次这辆车的后座，却从未碰过副驾驶。
那个位置永远属于沈轻晚，就像霍沉骁的笑，也永远只给她看。
“我不去。”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霍沉骁攥住。
他的指腹带着烟草的灼热， 烫得她猛地一颤。
“沈轻虞，别逼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的警告像淬了毒的针，“你要是想让你母亲安息的话，就乖乖听话。”
沈轻虞不明白。
他需要她时，千方百计的对她好；
不需要她时，威逼利诱的手段全都往她身上使。
在他的威胁下，沈轻虞还是上了车。
车窗外的景色一片片往后退。
沈轻虞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医院大楼，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曾经为了护着霍沉骁，在暴雨夜被人堵在废弃工厂，胳膊上挨了一钢管也没吭一声；
甚至为了帮他取得霍老爷子的信任，在酒局上喝到胃出血，躺在病床上还强撑着给他发消息报平安。
可这些年，她连他副驾的门都没资格碰。
笑着笑着，一滴泪悄悄落了下来。
又很快被她抹去。
……
马戏场的灯光晃得人头晕，沈轻晚靠在霍沉骁肩头，指着空中飞人笑得眉眼弯弯。
沈轻虞坐在他们后排，手里捏着那杯早已凉透的水。
杯壁的水珠打湿了指缝，像极了她忍住的眼泪。
驯兽表演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惊动了正在表演的雄狮。
巨兽失去控制，嘶吼着朝观众席扑来。
尖叫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场馆。
沈轻虞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按在身下。
熟悉的雪松味笼罩下来。
她睁开眼，看见霍沉骁的侧脸紧绷。
“你没事……”
她的话没说完，就看见他抬起手。
不是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而是径直伸向她的手腕。
那条银手链是她十六岁生日时他送的，链节上还挂着细小的星星和月亮。
他曾说，那各自代表了两人。
沈轻虞戴了八年，洗澡睡觉都不曾摘下，磨得边缘都发了亮。
此刻被他的指尖勾住，冰凉的金属硌得她皮肤生疼。
“沈轻虞，松手。”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刚救过人的后怕，只有不耐烦。
她抬起头，想从霍沉骁的眼中看出几分真心。
可这才看见，沈轻晚正站在不远处，眼睛亮晶晶的盯在她手上。
“轻晚说她喜欢这个，摘下来。”男人语气淡漠。
“原来你不是救我。”沈轻虞笑了，抬手按住手腕，“就因为她说喜欢这手链？”
霍沉骁的动作顿住，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
但也只是一瞬。
他猛地用力，银链瞬间崩开。
“霍沉骁，”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这些年为你挡的刀，挨的打，算什么？你要是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当初又何必让我护着你？”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沈轻虞弯腰捡起地上的手链，拢在手心，然后用力一抛。
银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转身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得又稳又沉。
背后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后背发僵，却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