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次醒来，我看到的却是女儿冰冷的尸体。
原本青春洋溢的她被装进裹尸袋，躺在寒气森森的冷柜里。
我抱着她僵硬的身体，哭得泣不成声。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
恨胡悠然的残忍，恨沈崇州的无情。
更恨自己的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去。
处理完女儿的身后事，我抱着她的骨灰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
别墅里的泳池边，沈崇州正给胡悠然仔细地擦着防晒霜。
他手一寸一寸地游走在女人的皮肤上，好似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见我出现，他柔情意意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耐烦。
“姜意枝，你演戏演上瘾了？以为脑袋裹着纱布，我就不追究你伤了悠然的事了？”
“昨天的事本就是你不对，赶紧过来给悠然道歉！”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往屋里走去，想先收拾女儿的遗物。
见我没理他，又点燃了他的怒火。
“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
“你抱个死人盒子在怀里干什么，也不嫌晦气！”
不等我开口，他就拖拽着我往胡悠然的方向走去。
“悠然的额头因为你都破皮了，给她道歉求她原谅，快点！”
看着额头贴着创可贴，眼里全是得意的胡悠然。
我缓缓朝她走去，随后扬起巴掌。
“好啊。”
手却被沈崇州先一步握住。
“姜意枝，你疯了吗，我是让你道歉！”
感受到手腕处要捏碎骨头般的力度，我骤然一笑。
反正我说什么他都不信，也懒得再争辩。
“怎么了，这就是我道歉的方式，不行吗？”
胡悠然从沈崇州身后露出脑袋，眼里闪过精光。
“崇州，弟妹平时也不这样，她眼睛这么红，看起来像要杀人一样，是不是中邪了？”
“还有她怀里的这个盒子，看起来阴森森的，好恐怖…”
本就被我惹怒的沈崇州，一巴掌扇到我脸上。
“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悠然胆子小，故意拿这种恶心的东西吓唬她。”
这巴掌的力度和他踢我那一脚不相上下，我顿时耳鸣，还有片刻失聪。
只能看见沈崇州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眼前的两人，一个笑意越来越深，一个怒气冲冲。
感受到怀里突然一空时，我猛然一惊。
“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女儿的骨灰盒被沈崇州用力扔进了游泳池里。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推开旁边的人，跳了下去。
找到盒子后还来不及上岸，我就把骨灰盒放在岸边，颤抖着手查看。
还好质量比较好，并没有把骨灰撒出来。
刚松了一口气，沈崇州的裤腿在我眼前一晃，女儿的骨灰盒再次从我眼前飞了出去。
“不过是个污秽的东西，你还当成宝，没看见悠然被你一推都崴脚了吗！”
骨灰盒撞到柱子上变得四分五裂，女儿的骨灰像烟雾一样飘洒出来。
看着不远处那片刺眼的灰白，我猛地冲出泳池，手脚并用地爬上来想把它们装进去，却被沈崇州拉住。
“你…怎么后背都是血，头什么时候受伤了？”
“滚开，那是女儿的骨灰！”
听到女儿的名字，沈崇州也是一愣，手不自觉松了力道。
这时一阵风吹来，把地上的骨灰尽数吹进了泳池。
“不！”
反应过来的我扑过去，嘴里发出颤抖破碎的尖叫。
亲眼看着骨灰融入水里，一点点消失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瘫倒在地上，双手狠狠抓住心口，猛然吐出一口血沫。
见我如此激动，沈崇州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安。
但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
“姜意枝，戏演过了，你再这样信不信明天我就把女儿送去国外，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我目光空洞地抱着破碎的骨灰盒，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毫无反应。
沈崇州眉头紧皱，想要再说什么。
这时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沈先生，你涉嫌虐待未成年致死，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