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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澹台家的大管家刘保宁带着晕厥的闻涓涓回到闻甫楠家。他一身墨蓝色长袍,腰间系着银色腰带,他身后还跟随着两个高大威猛的手下人。

刘保宁环顾四周,家徒四壁不说,还被这浓重的草药味熏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他掩鼻蹙眉,忍不住一阵咳嗽,指使手下人推开屋里的门窗,透透气。

“我家涓涓已经两日未归家了,可惜我没法起身寻找,有劳这位大人帮我把涓涓带回家。”闻甫楠下不得床,只能靠在床角,感激地说:“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我是澹台家的大总管,你就叫我刘管家吧!”

刘保宁拍了拍衣袖,取出一个帕子,掩在鼻子上,走到闻甫楠身边,手下人立刻端来一把椅子,刘保宁落座在闻甫楠的床边。

“刘管家,我家涓涓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闻甫楠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只能远远地看着闻涓涓被人放在角落里的草垛上。此刻,闻涓涓一身血渍,昏睡不醒。

“你养出了一个好姑娘啊!闻涓涓英勇无畏,仅凭一人之力就徒手杀死了反抗的鲛人。为了这份果敢,我们澹台家特意收闻涓涓入澹台家为婢,即刻送入坠星城。”

“胡说八道什么?!这简直是颠倒是非!我家涓涓是怎么会杀死鲛人,一定……一定是你们……”闻甫楠瞬间恼火,气愤地咆哮。

刘保宁也不是吃素的,这样的场面,他已见怪不怪。澹台家的各位老爷们不愿出面的事,都是他派人去解决的。当然,这次不同往日,需要刘保宁亲自出面。

“闻甫楠,你不要不识好歹!只要有闻涓涓,你们一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当然,若是她有任何异心,第一个尝到恶果的,就是你们一家人。”刘保宁眼睛瞪得很圆,放出狠话,“澹台家有的是方法,让你们一家不得安宁。当然,彻底消失也不是没有可能。”

“恃强凌弱,就是澹台家的一贯作风!”

闻甫楠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气得他不停咳嗽,紧紧握住拳头。

“这可不关澹台家的事,只是我用来对付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人的一种必要手段,我劝你最好识相一些,见好就收!”

刘保宁一个起身,紧紧扣住闻甫楠的衣襟,狠狠地威胁他。

“我绝不会交出涓涓,你们休想威胁我,大不了,我豁出性命,也要保住涓涓!”

闻甫楠无力反抗,还是在不停抗争。

“只为了一个闻涓涓,你的妻儿们死活都不在乎了?!”

锦娘、闻伯镇和闻仲齐已被刘保宁的手下人召集进了主屋内。刘保宁指着他们三人,威胁闻甫楠。

锦娘本就胆子小,自然不敢多说什么。闻伯镇,与闻涓涓虽是同父异母所生,但他却更看重自己的家人。而闻仲齐经历了数次恐吓,他只是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时地颤抖着身子,眼神恍惚游离。

见闻甫楠依旧无动于衷,刘保宁对锦娘三人,说:“看吧!这就是你们日夜照顾的好夫君、好父亲。为了闻涓涓一人,他都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了!多可笑的亲情啊!”

锦娘看着闻甫楠决绝的模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始至终,闻甫楠都没考虑过他们三人,那当初又为什么要请了媒人来求娶呢?难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闻涓涓日后能安稳的生活在筮族?

此刻的锦娘失望至极,她委屈憋闷让她没法开口。

闻伯镇这些天以来,看得最是真切。父亲倾注了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闻涓涓,既然父亲不顾惜他们母子三人,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父亲……”

闻伯镇刚要开口,就被闻涓涓打断了。

闻涓涓慢慢支撑起身体,虚弱地说:“我愿意进澹台家……快放了我阿爹……”

“噢……还是涓涓最懂事啊!闻甫楠,你要多学学你女儿,也叫你和你的家人少受些皮肉之苦!”刘保宁嘴角上扬,轻轻拍了拍闻甫楠的脸颊,松开了闻甫楠的衣襟,“三日后,我们就来接闻涓涓入府,最好别耍花样!”

闻伯镇迎上前,对刘保宁一阵作揖,恭敬地说:“刘管家,您慢走,我一定会看好闻涓涓,到时恭候刘管家领人。”

“呦……没看出来啊!”

刘保宁一阵惊叹,看似不起眼的小伙子,竟已早早开了窍,如此识大体,这让刘保宁很是欣赏。

“是个明事理的人……不错,不错,多大了?”

闻伯镇恭敬地说:“我今年二十了。”

“看着不像啊!不妨事,等三日后,我带走闻涓涓之时,也一并把你带上,以后就跟着我做事!”

刘保宁上下打量闻伯镇,轻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回头,我给你好好补补,在我身边做事,哪能这般瘦弱不堪!”

“谢谢刘管家提携,日后定当为澹台家,为刘管家鞠躬尽瘁!”

“不错……不错……好样的,我们先回去了!”刘保宁点头称赞,回头瞟了一眼闻甫楠,指着闻伯镇,赞许地说,“看看,这才是你最应该疼爱的好儿子!”

等刘保宁一行人离开闻甫楠家,压抑在闻甫楠心头的怒火难以释放,他颤抖着身体,气愤地怒吼。

“闻伯镇……你到底要做什么?涓涓是你的手足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涓涓?”

“除了我仲齐弟弟,我再无任何手足。闻涓涓的出现,是你一人造的孽,与我们母子三人有何干系?”闻伯镇挺起腰杆,第一次忤逆父亲,他大声呵斥,“既然你不愿为这个家,舍弃闻涓涓,那就不要怪我做这个恶人了!我已经长大了,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能照顾好母亲和弟弟。”

“这个家还没到你说了算,你是要造反嘛?!等我起身,我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子……”

闻甫楠低下头,一通寻找床下是否有趁手的工具。

“若你还在乎这个家,愿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就放弃闻涓涓,我依旧会唤你一声父亲,照顾你终老。”闻伯镇也不示弱,继续和闻甫楠对峙。

“不可能!谁都别想抢走我的涓涓……”闻甫楠依旧不依不饶。

“现在你说了不算!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家,因为你的固执而散了,你答不答应都改变不了什么!”

“逆子!逆子啊……你这个逆子啊……”

闻涓涓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闻甫楠身边。即便力竭,仍提起一口气,打断他们二人的争吵。

“别再为了我的去留争吵了,我说了,我愿意去澹台家为婢,阿爹还需要静养,你们先出去!”

“闻涓涓,你最好言出必行,安分待在家中。即使去了澹台家,我也会在时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闻仲镇拉着泪眼婆娑的锦娘和神智不清的弟弟闻仲齐去了偏室。

主卧内,一下安静了,只留下闻甫楠和闻涓涓父女二人。

“涓涓……我的涓涓啊……”闻甫楠心疼地看着闻涓涓,心中五味杂陈,“我多希望你和你母亲一起离开筮族啊!”

“阿爹……我没有阿娘了……我再也没有阿娘了……”

提到伤心处,闻涓涓扑到闻甫楠怀中,“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涓涓……告诉我,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没有母亲了?”

“阿娘……阿娘她受了重伤,根本就没有得到救治,硬生生耽误了几日。等我去看望母亲时,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又没法取出魂元珠救治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世。都是我无用,都是我无用……”

闻甫楠听到这个噩耗,也如晴天霹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此时,他还不能沉浸在悲痛里,他还不能倒下,他还有涓涓需要照顾。

“涓涓,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阿娘把魂元珠交托于你,就是要护你一世无病无忧。”

闻涓涓不停抽泣地说:“可我更想让阿娘长久地陪伴在我们身边……”

“涓涓,你还有阿爹可以依靠,阿爹不会让你去澹台家受苦的。”闻甫楠紧紧抱着闻涓涓,坚定地说。

“阿爹,只要我去了澹台家,我们一家人就不会被他人随意搓磨了。”闻涓涓眼神变得犀利,她握紧拳头,“我要报仇,我要整个澹台家,因为他们的言而无信,付出代价。”

“孩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你为了她去涉险啊!”

“阿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很隐秘,绝不会连累阿爹的。”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阿爹只在乎你的安危!”闻甫楠急切地说,“答应阿爹,放下仇恨。若是澹台家苛待你,你就找个机会,自行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逃避何其容易,面对却更需要勇气。闻涓涓不会逃离,筮族还有她的父亲和家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

清晨的阳光,还不及午时温暖。澹台衍走在芳泽院的长廊下,体感微凉。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烦闷的一夜未眠,他正等着五叔来芳泽院议事。

“五叔,你总算来了。闻涓涓是我要送去坠星城,给诺月做婢女的,他大祭司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抢闻涓涓的吗?”

澹台衍本就对大祭司心处芥蒂,他又突然来了筮族,这怎么能不让人疑心呢?

“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啊!”五叔澹台行端早就猜出了侄儿澹台衍一大早让人来寻他的目的。

“你以为这沴人随随便便雇上一辆马车,请上几个伙计,就能平平安安送入坠星城了吗?若是没有大祭司一路护送,别说是进坠星城了,半路上便会夭折。”

“真的,假的?”澹台衍震惊地瞪大眼睛,一脸茫然,“这沴人真的就这么脆弱吗?五叔,你同我好好说说吧!”

澹台衍和澹台行端走入客厅内,仆从淮安端来热乎乎的茶水后,就退下了。

“五叔我与大祭司白奉楚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说还是有些情谊的。我听大祭司曾经说过,在我们筮族以外,一直潜藏着一股不祥的灾气,它无行无状,我们统称为‘沴’,而这沴人是沴最喜欢的猎物。虽然沴人天生自带灾祸和不祥,但是对于修习筮术的人而言,却是极好的练手工具,沴人有了筮术人护佑,二者相辅相成,才能不断精进术法。”

“这么好的东西?大祭司就没想过独吞吗?我一直觉得大祭司这人难以捉摸,不好相与。”

“你可真误解了大祭司,以我与他相处多年的情分,他为人正直,绝不会觊觎沴人的。”

五叔澹台行端有些恼了,这小子真是个死脑筋,油盐不进,偏要把人往坏处想。

“哎……怎么同你说呢!你以为你年纪轻轻就成为族中长老,仅仅凭着你自身的才干,和我在族长面前的一点薄面,就能成事吗?你可别忘了,大祭司白奉楚是白氏家主。他说的话,就是我们的筮族白族长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你的长老之位,是大祭司在背后默默助你成事。”

“什么?!还……还有……大祭司的助益……”

澹台衍一脸的震惊。如果五叔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的野心早就被大祭司一眼看穿,不免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太迟了吧!”

“五叔,我……我……现在如何是好……”澹台衍局促不安起来。

“你害怕什么,你只要敢想,就不该害怕让人知晓。”五叔继续说,“筮族不同启臻,并非世袭,而是禅让。若是你小子有这能耐,大可以放开手脚,争上一争。”

“五叔……都这般明显吗……”澹台衍心虚地说。

“哼……你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会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澹台衍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中仿佛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他信心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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