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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落西山,云霞流转。

今日的宫宴设在崇和殿,殿内已经落座了不少宾客,有几位正在笑意盈盈地聊天。

谢尘和李皇后坐在主位上,帝后二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淡漠。

像是早已相看两厌。

谢惊月前脚刚踏入殿中,立即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一位宫人凑过来,神色说不上恭敬,却也中规中矩的:“五公主殿下,您的位置在那里。”

他用手指了指宴席那边最角落的位置。

意料之中。

谢惊月颔首,轻轻提了提裙摆准备走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倨傲的女音:“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五公主?”

谢惊月闻声回头,发现是谢令柔与另外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宫人看清来者的脸后,面色一白,连忙低头行礼:“奴才见过容和郡主,见过岑小姐。”

岑婉烟轻哼了一声,视线又重新落在谢惊月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

面前的小姑娘未施粉黛,眸如秋水,唇若点朱,却又因肤色过白,活脱脱像一尊漂亮剔透的白玉神女像。

总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况且听闻这五公主竟然还敢对令柔姐姐出手,真是丝毫不知分寸。

岑婉烟冷笑着开口:“你才刚来皇宫吧,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闻言,谢惊月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一时间没有言语。

那些本来就是谢惊月的,又如何能说是肖想。

岑婉烟环胸看她,早就知道这云昭国的五公主既不得当今陛下喜欢,又没有母妃,只是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头。

如今见谢惊月抿唇不语,更是从心底觉得她就是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岑婉烟凑近一步,下巴微抬:“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还是哑巴了?”

谢惊月拧眉。

这岑婉烟做人还真是狂妄,若是今日白白被她欺负了,日后这宫里更是谁都能过来踩她一脚。

于是她贴近岑婉婉的耳侧,面上仍是那副怯弱模样,低声与她耳语:“我只听得懂人言,听不懂狗吠。”

“所以还请岑小姐再说一遍。”

“……”

谢之白和当朝太傅李鹤眠此时正并肩踏入崇和殿,他们听力都极佳,第一声入耳的便是谢惊月刚说出口的“狗吠言论”。

二人的身形都是一顿。

李鹤眠侧身看向谢之白,语气平淡地重复着他昨日对谢惊月的评价:“性子温软,不善言辞?”

谢之白:“……”

“太子殿下最近识人有失偏颇。”

谢之白低笑了声,没否认,抬腿往谢惊月那边走:“我去看看。”

李鹤眠站在原地,想起了什么,还是缓步跟在他身后。

而另一边,

岑婉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伸手推了她一把:“你!你敢骂我是狗?”

余光瞥见两道矜贵身影正往这边走来,谢令柔连忙拉住她,对着谢惊月柔柔一笑,似乎二人之前从未有过矛盾,

“婉烟性子急,没什么恶意,阿月妹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谢惊月被推得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这时候谢之白和李鹤眠已经走到跟前,谢令柔忙侧身行了一礼,姿态温婉恭敬,视线却在李鹤眠身上停了一瞬。

倒是旁边的岑婉烟,她分明上一秒还趾高气扬的,现在对着谢之白的时候却红了眼眶。

她用手指着谢惊月,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太子哥哥,她刚刚骂我是狗。”

“我听见了。”谢之白无奈地轻咳了一声,“阿月年纪尚小,想来并无恶意,岑小姐不必挂怀。”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李鹤眠突然向前一步。

他素来疏离的眼眸落在岑婉烟身上,后者立刻感觉到脊背一寒。

李鹤眠出声:“你刚刚出手推人,我看见了,道歉。”

他语气不重,却一字一句落得有力,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辩驳。

岑婉烟委屈的神情顿时僵在脸上,就连谢惊月都有些诧异地抬了眼向他看去。

李鹤眠今日一袭青色常服,乌发如一泓墨泼在身后,长身玉立,凤眸薄唇,五官生得极好,偏偏通身的气度太过淡漠疏离,似远山上一枝不容亵渎的青竹。

但又实在好看。

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想到李鹤眠会突然帮谢惊月说话。

毕竟这位李太傅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言辞犀利,不讲情面。

如果说太子殿下是那温和有礼的玉面郎君,那这李家的太傅就是最惹不得的月下罗刹。

他被当今陛下特允年少参政,刚过弱冠就已经官至太傅,并且谁的面子都不给,在朝堂上当众弹劾的朝臣数不胜数。

偏偏人家出身世家大族,地位显赫,亲姑母还是皇后,朝臣们也只敢在私底下有些怨言。

传闻某位高门小姐在宴会上假意绊倒妄图跌入他怀中,结果他不仅立即拂袖离场,第二日朝会上还直接把那位小姐的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他不会管教,不如送去道观,削发为尼也比如此要来得体面。

岑婉烟无措地张了张嘴:“太傅大人,您怎么……”

李鹤眠薄唇微抿,有些不耐地又重复了一遍:“道歉。”

岑婉烟咬着唇,她今日若是不道歉,估计明早弹劾她父亲教女无方的折子就要呈到陛下面前去了。

于是她只得咬咬牙,不情不愿地对着谢惊月开口:“五公主殿下,对不起。”

谢惊月点了点头,乖巧真诚地盯着她:“没关系的,以后认真做人就行了。”

岑婉烟:“……”

她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又瞪了谢惊月一眼,气得转头就走,连谢令柔都没能唤住她。

等她跑远了,谢惊月仰头对李鹤眠开口:“多谢太傅大人替我说话。”

闻言,李鹤眠偏头看去,身旁的小姑娘今日穿的衣裙似乎是新的,头上斜斜地插着一根精致的蝴蝶步摇,簌簌垂落的流苏随风摇曳。

却不及她此刻明亮的眼睛半分。

他移开视线,声线一如既往的淡:“不必谢我,替你说话不过是因为陛下今日唤我,说五公主殿下心智不成熟,恐难教化。”

“要我多照顾你一些。”

“而我不想第一次见你,就瞧见你被人欺负。”

什么叫心智不成熟,恐难教化?

谢惊月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李鹤眠却没她那么纠结这件事,只是突然又换了个话题:“你刚刚瞧着倒是伶牙俐齿。”

“不过她分明推了你,怎么不会先告状?”

此话一出,谢惊月愣了片刻。

然后她眼睛慢慢地弯起来:“告状是被偏爱的、有底气的人才敢做的事。”

“我初来乍到,现在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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