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识海中!
献祭天碑发出一阵沉闷的震颤,
封辰心神瞧见,先前在天碑面前那本泛黄的老旧书籍,此刻正化作无数细碎的星光,
缓缓散落融入意识的刹那,汹涌的记忆洪流瞬间席卷而来,从最基础的纸人扎制技法,
到以人皮为媒的诡秘炼制之术;从驱使纸人行走的七十二字口诀,到纸人化形、纸人成灵的奥义;甚至连纸人封印秘术,都一一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呼!
封辰深吸一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他仅仅是匆匆扫过这些记忆碎片,便已断定这份完整的纸人术,比他在封家村学的残缺版本要精深百倍不止。
更让他心头剧跳的是,指尖竟传来一种与生俱来的熟稔感,仿佛只要眼前有纸人,便能立刻催动术法。
显然,献祭天碑系统不仅灌输了知识,更直接将熟练度烙进了他的本能,让他一步跨越了初学者的门槛。
“可惜啊,手边连半张纸人都没有。”
封辰轻叹了口气。
先前对纸人术一知半解时,他也就没有特意准备过材料,此刻纵有一身本领,也只能对着空荡的掌心兴叹。
不过这失落转瞬即逝,他望着林间飘落的枯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反正术法已在胸中,等找个空闲,折两个纸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正思忖间,树林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呼喊:”封辰,你还在上厕所吗?船家已经把船划过来了,快出来吧!”
封辰知道是吴天真来寻他了。
而三件新手大礼包已尽数接收,继续待在林间也无意义。
他拨开身前带露的矮树丛,踩着松软的腐叶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绕过茂密的林子,果然看见吴天真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见他出来,立刻笑着挥了挥手。
封辰也抬手回应:”这就来,天真兄弟。”
目光越过吴天真的肩头,封辰望向河边的景象,湍急的绿水裹挟着细碎的白沫,面色惨白如纸的中年船家正佝偻着腰,用竹篙撑着两条乌木船缓缓靠岸,船头的铜环在颠簸中发出叮当轻响;
牛车老头也正朝着吴家三叔这边过来,
不过,最惹眼的是一条蹦跳不休的大黑狗,油亮的黑毛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肌肉贲张的四肢踏在鹅卵石上,一双漆黑色的眼睛扫视着众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一幕与前世记忆分毫不差,封辰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若是换作半个时辰前,想到即将踏入积尸洞,他定会心头惴惴,以那时的实力,无异于羊入虎口。
但此刻,三倍于常人极限的力量在筋肉间奔涌,握拳时能清晰感受到骨骼发出的轻微嗡鸣;
空间戒指贴着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意念一动便能窥见那方漆黑的储物空间;
完整的纸人术在脑海中熠熠生辉,每一个符文、每一句口诀都清晰可辨。
尤其想到纸人封印之术,封辰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他已在心中勾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若是能寻到合适的载体,再辅以朱砂、墨斗线等材料,定能炼出一个战力惊人的纸人护卫。
只是眼下材料尚缺,只能暂且按捺。
“说不准这积尸洞…就能把材料备齐。”
封辰心中默默想着,稳步走向吴家三叔一行人。
“封辰,我们准备上船了。”吴家三叔见他走来,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
“知道了,吴三爷。”封辰点头应道,
旁边的大葵粗哑的嗓音里满是嘲讽:”上厕所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小子卷着三爷给的钱跑路了呢。”
“大葵兄弟说笑了。”封辰语气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他怎会不知大葵的不满?从夹喇叭起,这大葵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无非是眼红吴家三叔分给自己的五十万酬劳。
这点小心思,他懒得计较。
可若大葵敢动手,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人皮纸人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材料”。
想到此处,他看向大葵的目光添了几分幽深。
那目光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看得大葵后颈发麻,下意识后退半步,梗着脖子道:”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别以为三爷护着你,我就不敢动手!”
“我没看什么。”封辰收回目光,恰好此时,
那条大黑狗突然”汪”地吠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刺破了河边的宁静,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吴天真好奇地走过去,想摸摸狗脑袋,刚一弯腰就猛地捂住了鼻子,五官拧成一团:”我靠,这什么味?跟烂掉的猪肉似的,臭得让人想吐!”
封辰也闻到了那股恶臭,像是腐烂的尸肉混着河底淤泥的腥气,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直冲脑门。
他心中了然,这是死人的味道。
再看那条黑狗,嘴角似乎还沾着暗红的渍迹,爪子在地上刨出浅浅的坑印,分明是条以死人肉为食的通阴狗。
对于他们这行当来说,通阴狗的血能破邪祟,皮毛更是绘制符箓的上佳材料。
“对了,这船家会死在积尸洞里面,要不把这大黑狗杀了带走吧!”
想到这里,封很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三爷,这狗也太臭了吧?”番子皱着眉后退两步,
吴家三叔凑近闻了闻,脸色渐渐凝重如铁:”这狗有问题。”
“三爷,这能有啥问题?”
大葵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就是没洗澡吗?那船家一看就是个邋遢货。”
“这不是脏,是尸臭。”吴家三叔沉声说道,目光锐利如刀,”这狗吃过死人。”
“什么?吃死人?”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吴天真更是惊得后退半步,差点被脚边的石头绊倒。
吴家三叔没理会众人的惊愕,转头看向封辰。
方才闻到尸臭时,所有人都面露嫌恶,唯有封辰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反常的反应怎会逃过他的眼睛?
“封辰,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封辰?”
“他能看出啥?”大葵三角眼斜睨着封辰,满是不屑。
封辰迎上吴家三叔的目光,心中暗赞这老狐狸的敏锐。
不愧是在盗墓行当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淡淡一笑,:”吴三爷多虑了,我没看出什么。只是觉得这黑狗品相不错,想取点黑狗血备用罢了,行当中不是常说,黑狗血能辟邪吗?”
“取黑狗血?”
吴家三叔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条黑狗,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倒也是,纯黑的狗血确实是好东西。”
话音刚落,那大黑狗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对着封辰狂吠起来,獠牙毕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作势欲扑。
“嘿嘿,还想取狗血?小心被它啃掉胳膊!”大葵幸灾乐祸地笑道,抱着胳膊看好戏。
这黑狗直立起来足有半人高,看着就不好惹。
封辰瞥了大葵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它伤不了我。倒是你,最好小心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葵涨红了脸,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就要上前。
“行了,大葵!”吴家三叔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给我安分点!”
他转头看向封辰,目光深沉如河底的暗流,”封辰,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这狗有问题,那船家恐怕也不简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