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元抬起头对上陆承洲的眸子，还是打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但他憋足勇气开口，“陆总，这合同，我可以签，但是利润得变一变，五五分。”
陆承洲锐利的目光，刮过陈景元的脸。
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嘲弄。
“五五分成？”
这四个字从他薄唇中吐出，音调平淡，却让让人一哆嗦。
“自从我接管陆氏以来，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有资格从我手里拿到五五分成的合同。”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虽然不懂商业上的弯弯绕绕，但她不蠢。
她清楚地知道，能和陆氏集团这样庞然大物扯上关系，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金钱，更是通往南省上流社会最顶层的门票。
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
眼看陆承洲的眼神越来越冷，耐心即将耗尽，林薇薇心头一紧。
她顾不上陈景元的面子，在桌下，手指用力掐了一下陈景元的大腿。
陈景元吃痛，猛地回过神来。
林薇薇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柔媚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甜得发腻。
“陆总，您别误会，景元他不是那个意思。”
“景元的意思是，和陆氏合作，我们看重的绝不仅仅是眼前的利润分成。”
“我们更看重的是，能成为陆氏的合作伙伴，这背后带来的长远价值和品牌效应。”
“这对于刚刚站稳脚跟的启明科技来说，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荣誉。”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高了陆氏，又给陈景元找了台阶下。
陈景元这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在陆承洲这种人物面前谈条件，他简直是自取其辱。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是是是，陆总，是我糊涂了，是我没说清楚。”
他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薇薇说的对，能跟陆氏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利润什么的，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陆承洲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阴影。
跟这种蠢货合作，只会拉低整个陆氏的档次。
“赵凯。”
他冷淡地开口。
“是，陆总。”
赵凯立刻上前一步。
陆承洲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陈景元和林薇薇身上停留一秒，“送客。”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准备离开。
这个决定，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陈景元的身上。
他彻底慌了。
如果今天就这么被赶出去，他陈景元将成为整个南省商界的笑柄。
他好不容易从苏晚手里夺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陆总！陆总您留步！”
陈景元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急切地冲上前，几乎要抱住陆承洲的大腿。
“合同！合同我们签！”
“八二就八二！不！九一！我们启明只要一成！只要一成就行！”
他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只要能搭上陆氏这条船，哪怕是亏本，他也认了。
陆承洲的脚步，却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
他不为所动。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他侧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陈景元和林薇薇的身上。
“给你们十分钟。”
“自己从这里消失。”
“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把你们两个，像垃圾一样，从这里扔出去。”
话音落下，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厚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会客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景元和林薇薇僵在原地，脸色比纸还要白。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们吞噬。
最终，他们还是灰溜溜地走出了会客室。
走廊里光线明亮，却驱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女士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线。
乌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张即便不施粉黛，依旧清冷绝艳的脸。
是苏晚。
她似乎瘦了些，下颌线愈发清晰锋利，却更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陈景元在看到苏晚的那一刻，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那丝惊艳就被滔天的怒火与嫉妒所取代。
他瞬间就将自己今天所受的全部屈辱，归咎到了苏晚身上。
他更加笃定，苏晚这个贱人，一定早就和陆承洲勾搭上了。
否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晚！”
陈景元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面目狰狞地冲了过去，一把拦住了苏晚的去路。
“你这个贱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苏晚脸上。
“怎么？被我赶出家门，就迫不及待地跑来陆氏摇尾乞怜了？”
“你还真是会找下家！陆承洲可比我这个‘青年才俊’有钱有势多了！”
“我他妈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骚！这么会勾引男人！”
苏晚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今天来，只是想根据柳舒的建议，来试试投一份简历。
她不想和陈景元这种人多做纠缠，只想绕开他。
然而，陈景元却像一块黏人的狗皮膏药，死死地挡在她面前，嘴里的话也越来越污秽不堪。
“你不是说你对男人有生理性的抗拒反应吗？”
他凑近苏晚，脸上带着猥琐又恶毒的笑容，压低了声音。
“我看你不是抗拒，是嫌我满足不了你吧！”
“也是，陆承洲那样的人物，肯定能让你快活似神仙！”
“你是不是早就想爬上他的床了？苏晚，你可真是个不知廉耻的骚货、贱人。”
苏晚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她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羞辱，但她无法忍受这种对她人格的践踏。
她缓缓抬起眼，直视着陈景元那张扭曲的脸，唇边，忽然绽开一抹冰冷的、讥讽的笑。
“对。”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陈景元的脸上。
“我就是喜欢有能力的男人。”
“不像某些人，”她上下打量了陈景元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和不屑，毫不掩饰，“除了会吃软饭，一无是处。”
陈景元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苏晚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陆承洲常年健身，腹肌至少有八块，体力惊人。”
“你呢？”
苏晚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滑向陈景元的下半身，嗤笑一声。
“一个连女人都征服不了的软蛋，一个靠着女人才能上位的软饭王，你拿什么跟陆承洲比？”
“陈景元，你要是有陆承洲一半的能力，我苏晚早就像伺候他一样，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八年你都让我对你毫无感觉，而陆承洲八天就让我流连忘返，陈景元现在应该清楚你是什么货色了吧！”
这一番话，又狠又毒，字字句句都戳在陈景元的肺管子上。
办公室内。
陆承洲正靠在真皮座椅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面前的巨大显示屏上，清晰地播放着走廊里的监控画面。
苏晚那张扬又鲜活的模样，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一字不漏地传了过来。
赵凯站在一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承洲的神色。
“陆总，我这就……这就派人去把他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