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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城饭店的鎏金宴会厅内,水晶吊灯将“永结同心”的烫金字映得如刀刃般刺目。

陈锐指节发白地攥紧周哥递来的宾客名单,目光焊死在预估礼金栏的六位数金额上,喉结艰涩滚动:“礼金…扣掉酒席开支,剩下的全归你管。”

祁佳指尖划过香槟色桌布,无名指上被调包的廉价婚戒迸溅出针尖似的冷芒父亲祁正国“算计到戒指上的叫下作”的怒吼仍在耳蜗深处灼烧。

然而,陈锐的承诺最终让她眼中的冰层裂开了一道缝隙:“好吧,我再信你一次。”

包厢阴影里,周哥勾着陈锐脖颈喷出混浊酒气:“一箱五粮液够换三箱泸州老窖!幸亏提前订了泸州,红酒全换通化解百纳,省的钱够带你爹妈玩趟三亚!”

陈锐低头凝视手机,屏幕幽光吞噬了陈母的短信:“握紧金钱才能握紧人心”。他深吸的每一寸空气都浸透算计,拍周哥肩膀的力道却透出虚张声势的义气:“兄弟费心了,往后有事直说!”

周哥咧嘴露出黄牙:“那当然!我们这交情,稍后我给你介绍几个“野火”新来的姑娘。”话音未落,宴会厅的射灯突然亮起,如同审判的光束划破了黑暗。

祁佳挽着陈锐的手臂,在宾客们的掌声与祝福声中缓缓走向舞台中央。镁光灯闪烁,每一道光线都像是要将他们虚假的幸福公之于众。

陈锐强挤出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盘算着这些宾客带来的礼金数额。祁佳妆容精致,眼神却有些空洞,像是在这热闹的氛围中迷失了自我。

………..

当祁佳绯红敬酒服掠过酒席主桌时,事业部王书记突然擎杯起身:“小陈啊!”白酒不小心泼洒在了祁佳母亲林婉为陈锐定制的西装前襟,浑浊酒液蜿蜒如毒蛇,“这酒…怕是配不上我们省公司事业部副总祁总千金吧?”

满座死寂。祁佳的事业部全员应声起立,七十多只高脚杯齐刷刷指向陈锐

“佳佳可是我们的祁公主!”

“陈锐敢负她,我们拆你营销部招牌!””

声浪撞碎水晶灯幻影,祁佳直属领导陶总监缓步上前,婚戒故意重重磕在陈锐杯沿,玻璃嘶鸣中压低嗓音:“祁总老同学在省公安厅当督查…嫂子闺蜜掌着省工会干部任免。小陈该懂分寸吧?”

陈锐手中酒杯陡然倾斜,泸州老窖泼湿伴郎周哥的裤管,那滩迅速扩散的深色水渍,酷似他西装内袋里藏着的红酒进货单。

《婚礼进行曲》骤停,鎏金大门轰然洞开。人群如潮水分退,南城分公司总经理白振伟与书记尹国平并肩踏入,白振伟掌中沉香木手杖的貔貅杖头折射出蜜蜡色寒光。

营销部胡主任踉跄迎上:“白总、尹书记怎劳您二位…”

白振伟手杖猝然压下,貔貅獠牙死死抵住陈锐颤抖的膝盖骨,黄水晶瞳孔锁住他惨白的脸:“你下季度竞聘营销专责的资格,取决于祁佳的心情和你们的婚姻和谐。”

陈锐僵立如标本。尹书记将礼盒塞进他怀中,拍肩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公司的心意,好好过日子。”

宴会厅里的气氛依旧热闹,可祁佳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涩,继续与宾客们周旋。陈锐则在众人的注视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手中礼盒的重量却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祁佳,替我们跟你爸妈问声好。”尹书记笑着说,“准备婚礼肯定让你们小两口忙得团团转,但这是人生大事嘛,再怎么辛苦也值了。”

白振伟也在一旁附和着,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祁佳点点头,回应道:“谢谢白总、尹书记关心,我父母知道您二位来,肯定也特别高兴。”

陈锐紧紧握着礼盒,感觉那盒子里装的不是礼物,而是一份沉重的枷锁,将他和祁佳的未来紧紧捆绑在一起。

他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有些干涩:“谢谢领导,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这时,乐队重新奏响了欢快的乐曲,试图打破这有些压抑的氛围。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这祁佳真是可惜了,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平庸的人。”“是啊,听说陈锐家里条件一般的很,也不知道祁家看上他哪点了。”

祁佳的脚步微微一顿,那几句议论像尖锐的针,直直刺进她心里。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装作没听见,继续与身边的宾客交谈。陈锐的脸色愈发难看,紧握礼盒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那些议论像重锤,一下下敲打着他的自尊心。

“佳佳,你可真行!连白总和尹书记都专程来给你捧场呢!”辉哥端着酒杯,满脸赞叹地对祁佳说道。

东哥在一旁笑着接话:“那可不,祁公主大婚,他们两位大佬能缺席嘛?”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了佳佳,我和辉哥私下微信各给你转了6000快。门口礼金本上记的600那份,是做给陈锐看的。给多了,怕落不到你手里,也是白费心思。”

一股暖流涌上祁佳心头,她看着眼前这两位贴心的前辈,声音微哽:“谢谢辉哥、东哥,你们太好了。”

辉哥不在意地摆摆手:“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嘛?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东哥也用力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江湖气:“就是!以后陈锐那小子要是敢给你半点委屈受,你吱声,我们哥俩给你撑腰,老子锤死他!”

祁佳眼眶发热,强忍着泪意,努力绽开一个笑容:“嗯,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一定好好的。”

这时,一位身着典雅套装、气质温婉的女士含笑走来,她是南市分公司事业部的工会主席李霞。她亲昵地拉起祁佳的手,眼中盈满欣赏:“祁佳啊,陈锐能娶到你这样的姑娘,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祁佳忙礼貌地微笑回应:“谢谢霞姐。”李霞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的陈锐,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审视,话语也仿佛意有所指:“小陈啊,你比佳佳大六岁半,娶到祁佳这样的好姑娘,可要懂得珍惜,好好对她。她可是我们事业部上下都当宝贝的。”

陈锐连忙点头应承,语气带着恭敬:“李主席您放心,我一定会的,一定好好对她。”

在南城饭店宴会厅大门尚未完全关闭的阴影中,李霞主席的话音刚落,宴会厅入口处突然掀起了一阵新的骚动。

两位安保无声的推开门,一位身着藏青色中山装、鬓角微霜的中年男人含笑步入。他步履沉稳如丈量官阶,所过之处宾客如摩西分海般退让,窃语汇成暗涌的潮声“副市长?”

“祁家面子真大…”

尽管南市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县级市,副市长亲临这般场合仍属罕见。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原本的低语戛然而止,厅内空气凝如寒冰。

祁佳怔忡一瞬,旋即被李霞轻推向前。副市长已行至主桌,目光掠过陈锐惨白的脸,精准锁住祁佳:“佳佳,不认识叔叔了?”他掌心温热地裹住祁佳微凉的手指,声如洪钟,“你满月时我还抱过你呢!那时我住你爷爷家楼上。你小叔叔那臭小子,电话追了我三趟——再忙也得来沾沾祁公主的喜气啊!”

陈锐喉结剧颤,冷汗霎时浸透衬衫衬领。副市长眼风扫过他时,笑意未达眼底的审视如刀锋刮过,仿佛早已洞悉西装内袋里那张红酒换货单的肮脏秘密。

尹书记恰到好处地递上了酒杯,面带微笑地对王副市长说:“王副市长在百忙之中抽空莅临我们这里,这对于我们小陈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荣幸和福气!”

副市长接过酒杯却不饮,指节轻敲桌面。清脆声响中,满厅喧嚣诡异地沉寂

“佳佳的小叔叔是我初高中同窗,当年同桌打过架的交情。”他笑吟吟看向陈锐,每字每句重若千钧,“我这人念旧,见不得侄女受委屈。”

陈锐手中礼盒的缎带已被冷汗濡湿。副市长慈眉善目的脸在吊灯下扭曲成重影,与陈母短信“握紧金钱才能握紧人心”的冰冷字符、周哥裤管红酒渍晕开的进货单污迹交叠撕扯。

他竭力扯动嘴角,挤出的回答碎在齿间:“…市长放心,我、我拿命对佳佳好…”

副市长朗笑拍他肩胛,力道震得礼盒几欲坠地:“年轻人有觉悟就好!婚姻是责任,更是…”指尖若有似无划过他西装前襟尹书记泼洒的酒渍,“…体面。”

离场前,副市长忽驻足对白振伟低语:“白振伟啊,青年干部家庭稳定是晋升的硬指标。省上不知道处分了多少作风不正的职工,你是知道的。”声音不大,却如冰锥刺穿陈锐耳膜。

陈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副市长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他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强撑着才稳住身形。祁佳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他镇定。

白振伟脸上笑容未变,恭敬地点点头,说道:“王副市长教诲,我一定记在心里,严格要求下属。”他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陈锐,那目光里带着一丝警告。

副市长一离开,宴会厅的气氛骤然变得冷冽如冰。陈锐紧握着尹书记递给他的礼盒,其上的缎带已被汗水湿透,沉重地压在西装的内袋里——那里还藏着那张充满罪恶的红酒换货单。

“敬新人!”营销部的胡主任突然高声呼喊,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陈锐举起酒杯,泸州老窖酒液滑过喉咙,却如熔铅般灼热。

周哥在包厢阴影中的狞笑突然浮现:“一箱五粮液换三箱泸州老窖,省下的钱足够带你父母去三亚玩一趟!” 这曾经引以为傲的“妙计”,现在却变成了勒在脖子上的绳索。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陈母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短信再次刺入眼帘,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今天你收到了多少礼金?”

陈锐盯着那行冰冷的文字,苦涩与无奈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吞噬。周遭虚伪的欢声笑语,化作尖锐的噪音,将他卷入越陷越深的泥沼漩涡。

冷不丁,辉哥湿热的吐息喷在祁佳耳畔:“门口礼金本写的六百是做戏,” 他压着嗓子,目光却如冰锥刺向陈锐惨白的脸,“我和东哥、你鑫哥微信转你的一万八,收妥了。 陈家那‘保管’礼金的毛病,哥哥们替你防着呢。”话音未落,一声冷笑冻结了空气。

“事业部从上到下,所有人统一每人六百。其他人之后私下会给你转礼金。”李主席走到祁佳身边,轻轻揽住祁佳的肩膀,轻轻说道。

祁佳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动。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份谢意。

陶总监已经微醺,红光满面的走过来,搂着祁佳的肩膀,舌头有点打结却又真诚地说:“祁佳啊,你是咱事业部的小公主。以后要是在陈家有啥不开心,就来找我。”

陈锐听着这话,如芒在背,手里的酒杯握得更紧了。

陈锐冲进男厕隔间反锁门,颤抖的手指划开手机。陈母的短信瀑布般冲刷屏幕:“收了多少礼金?装修费还差三万!”

他绝望地翻查周哥的换酒账单,却意外发现了一条更加触目惊心的记录:那晚在“野火KTV”的消费高达2888元,电子发票上的日期清晰地标注着“周三”。

洗手间的镜中突然映出辉哥冷笑的脸庞,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祁佳在隔壁女厕吐了估计是这几天筹备婚礼太累,再加上刚刚被那些闲言碎语刺激,心里难受。”

陈锐听到这话,身子一僵,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辉哥继续说道:“你可别忘了,祁佳是我们事业部捧在手心里的人。要是你敢负她,我们拆你营销部招牌!”

陈锐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起祁佳这段时间为婚礼忙前忙后,自己却只想着礼金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消费,心中满是愧疚,手也跟着抖得更厉害了。他看着镜中自己那苍白如纸的脸,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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