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帮我打蚊子。”
谢商礼开口，脸上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听到他的话，望过来的几道视线才恍然大悟般移开 。
他们还疑惑，一向脾气温软的受气包怎么会突然动手，打的竟然还是谢商礼。
原来只是帮他打蚊子。
探究的眼神收了回去，沈肆却站了起来，摇晃着走到桑妤面前，脸上郁色沉沉。
“阿妤，你从来都不碰我。”
他的声音很轻，加上醉酒咬字不真切，含含糊糊的，除了离得近的两人，谁都没有听清。
谢商礼瞳仁眯了眯，眼神逐渐清明。
桑妤声音轻轻柔柔，也不看面前的人：“沈肆，你喝醉了。”
沈肆脚步顿了一下，定定看着桑妤，好半晌才找回声音。
“那个女孩，是我故意找来气你的，我跟她没什么，我只是心里不痛快。”
“你别当桑婉了，阿妤，你……”
话到了嘴巴又咽下去，沈肆不知在想什么，伸手想要抱桑妤。
桑妤侧身站起，点着手机。
“沈肆，我要回去了。”
沈肆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钝。
刚才露出的几分亲昵神态迅速消失，他一把拽住桑妤的胳膊，冷声质问：“我让你离开了么？”
谢商礼起身想护着桑妤，沈肆却已经放开桑妤后退。
下一秒，他拿起桌上的空酒瓶，狠狠摔到地上。
像疯了一样，很快将桌面清理干净。
除了谢商礼以外，其余人，包括桑妤，都安静站到一旁看着沈肆发疯。
“肆哥这酒品也太差了，怎么每次喝醉都要砸东西！”
“砸东西算好的了，三年前，他还砸人。”
“谁这么倒霉？”
林赫扬也喝了不少酒，靠在墙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桑妤。
下巴一扬。
“她呗，当时肆哥听到桑婉要在国外多留一年，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闷酒，正巧她来接人，肆哥拎着酒瓶就砸了上去。”
桑妤刚进门，毫无防备，被沈肆打破了脑袋，血流如注。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桑妤生气。
一脚踹到沈肆的膝盖上，将人踹倒在地后，桑妤又拿着碎掉的酒瓶往他胳膊上扎去。
旁观的几人及时上前阻止，沈肆才没受伤。
但因为包厢门大开，被其他人看到后，好心报了警。
也是那次，桑歧山和温若澜知道了二人恋爱的事。
得知沈肆身份，桑岐山的一句情侣吵架闹分手，便将打人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到现在沈肆都不知道，桑妤曾因他受过伤，他也差点被桑妤废掉一只手。
林赫扬见过桑妤的另一副样子，他以为桑妤会分手。
但没想到，几天后，桑妤又变成了那个乖巧温顺的桑婉。
除了在沈肆喝醉前先一步离场，什么都没变。
自打那以后，林赫扬就瞧不起桑妤。
他觉得桑妤也没什么特别，和别的女人一样，都是为了沈肆的钱。
因为有着和桑婉相似的脸，便捷足先登。
“恬不知耻。”
林赫扬轻嗤，叫了两个人，控制住发酒疯的沈肆。
“谢总，沈少喝醉了发酒疯，您别介意，我们这就带他回去。”
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去。
谢商礼双手插在兜里，想到刚才林赫扬的话，看着桑妤。
桑妤似有所感，抬头和他对视，看到他眼里明晃晃的担心，桑妤指尖微动。
几秒后，她不甚在意地开口：“没打到我，酒瓶砸到了墙上，我只是被碎玻璃划伤了。”
她指着额角一块指甲盖大的小伤疤。
“再过两天，都要消失了。”
谢商礼上前，拨开碎发，拇指轻轻按压着那个地方。
垂眸看着连呼吸都很平静的桑妤，他往后退了一步，变得绅士。
“小姐，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
桑妤抬眼，无声询问。
谢商礼道：“我想追你。”
网约车距离目的地不到百米，桑妤按灭手机，抬头看着谢商礼。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汪月牙形状的清泉，能从中窥见所有真实情绪。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她脸上的表情尽数散去，只剩不达眼底的装乖笑意。
挑了下眉梢，漫不经心道：“谢先生，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谢商礼面上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疏离，但眼里的神色却步步紧逼。
他讥讽着开口：“那种垃圾，不配当你男朋友。”
“……”
桑妤沉默。
谢商礼年纪轻轻，就成了谢家现任家主，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但她不懂，平时看起来孤傲的太子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开屏的孔雀。
强压住笑意，桑妤再次开口：“抱歉，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谢商礼紧紧盯着桑妤，还是那句话，“我已经在学习了。”
谢商礼的瞳孔很冷也很深，如同触不到底的漆黑海域，藏着危险，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仿佛能将人吸附进去，同他一起共沉沦。
桑妤呼吸发紧，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下意识逃避。
移开视线，她悄悄捏了下指腹。
“学习什么？”
“挖墙脚。”